血迹和汗渍混合在一起,粘腻在散发异味的皮肤。
空旷无人的寂静通道,灯光黯然的水泥路口,研究员阿里克谢艰难移动着脚步,老马克西姆和柳芭散在两翼,三人仿佛逃难的流浪汉,又好似神话故事里被迫朝圣的信徒。
他们行走于另类的沙漠,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红海,却不见一位摩西替他们扫清那眼前的障碍,只能亲历亲为,以手足去对抗钢筋水泥。
走了一会儿,最开始,三人还会被墙壁上干涸的血迹,路边时不时鼓起气泡的黑色泥泞吓到,现在则是能淡然对待了。
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很强,没有尽头的道路无限延伸,再怯懦的人,行走上那么几个小时后,哪怕环境陌生骇人,若不能冷静下来面对,恐怕也与废物无二。
还能怎么样呢?
难道要悲天悯人,哀怨自己倒霉,终日生活在对过去的怀恋,最终溺死于幻想吗?
世界上真有这般脆弱的人?
至少在北国的大地上,在老一辈中,阿列克谢从未见过。
红色巨人的尸体养肥了数不清的虫豸、硕鼠,最鲜嫩的肉和有价值的部位,都被谷顶虎视眈眈的豺狼叼了去,曾经受巨人养育之恩长大的懦弱玩意,只配的上舔舔血腥不见半点的边角料,而那些也够他们饱餐自满了。
世界早就不是二十年前,现在的人们,的确还是矛盾复杂的软弱者居多。
好在,困在这栋水泥棺材里的,大多还是前朝余孽。
阿列克谢踢开一块碍脚的石头,粘着金发的苍白面庞被人造光源打上了一抹丑陋的暖色,红色的警示灯将他照的面目可憎,由唇间袅袅上升的白烟,也莫名染上了黑色,把发丝熏得肮脏。
这尊残破的圣像仍在榨取身体内所存不多的活力,他敏锐的直觉不断在警告:此地不宜久留。
他向来听劝。
“我们去出口。”
“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