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薛兄立功-《红楼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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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德辉作为旁观者,愈发轻视薛家母子,柳二郎只说几句话,就让他们方寸大乱!接下来且不说任由对方拿捏?

    柳湘莲拍手道:“好个贾雨村!他不仅判了薛家赔钱,还判了薛兄‘病故’!”

    此言一出,薛家母子俱是满脸惊愕之色,怎么就“病故”了?为何无人提及此事呢?

    却说那日审案时,贾雨村被门子(衙役,原为葫芦庙小沙弥)阻拦,随后门子出示“护官符”,贾雨村遂求教该如何剖断此案。

    那门子自作聪明的出主意:先让薛家族人和地方报薛蟠“暴病身亡”,再让贾雨村在开堂审案时自称“善能扶鸾请仙”,还要在“堂上设下乩坛,令军民人等只管来看”,届时就说冯渊鬼魂索命,薛蟠因而暴毙,了解此案。

    贾雨村何等精明人物?他又不是死读书的呆子,一听便知这门子不安好心,定有问题!

    假死就假死,也不算什么事儿,竟敢忽悠他在公堂上装神弄鬼!此举糊弄无知小民尚可,一旦传扬出去,堂堂进士出身的知府大人,竟在审案时请仙儿!岂不笑掉世人大牙?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只是他刚刚到任,此人必是受人指使,未当场发作,事后才寻个由头将之流放充军。

    他知有人要弄鬼,也不说破,佯作听从意见,拟了个薛蟠暴病身亡,判令薛家赔钱结案。

    如此操作,各方都不得罪,贾王薛家还要感谢自己,即便将来事发,也可以说是自己被薛家和地方欺骗,只是工作失察,有什么大不了的?

    且说当下,薛蟠骤然听到自己已被“病故”,不禁瞪着大眼,有些迷茫:“我、我这就死啦?”

    薛姨妈似听天方夜谭,不敢置信,目光失神,喃喃道:“怎会这样?为什么金陵没人来信告知?”

    “怎会有人告知?”

    柳湘莲冷笑道:“薛兄既‘死’,家中无人,族人都忙着接收家产,高兴还来不及呢。”

    “怎么就接收家产了?”薛姨妈愕然发问。

    见二人犹在浑浑噩噩不明利害,柳湘莲懒得再说,抬手一指张德辉:“张老,薛兄‘病故’是个什么后果,请你与伯母和薛兄分说明白。”

    张德辉人老成精,什么不懂的?况且他对金陵之事也有所耳闻,当着柳二郎的面儿更不敢糊弄,对薛姨妈解释道:“太太,若大世兄真被判了‘病故’,薛家长房无后,族中又无人主持入继立嗣,定是要销户的,金陵的产业怕是已经不保了……”

    “什么!”薛姨妈大惊失色,脸色煞白。

    这次入京虽带了家中浮财,准备长居,可金陵乃是薛家祖籍,是薛家根本之地,店铺田地广布,要是都被人夺了,薛家还能剩下多少家产?

    她颤声问道:“那些掌柜胆敢如此?还有王法吗?”

    因目睹京师当铺之糜烂,她不由想到,南边的掌柜无人看着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张德辉却摇了摇头,叹息道:“这等事自然不是掌柜们能做的。”

    “不是掌柜,那是……”

    薛姨妈忽然醒悟过来——薛家在金陵共有八房,长房传至第三代只有两兄弟,即薛蟠父亲和叔父,这兄弟俩可都已经死了!

    现在薛蟠一家来京都,而其叔父之子薛科比宝钗年纪还小,更难立门户。

    这样一来,金陵族中之事可不就是其他几房说了算?

    “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薛姨妈求救似的望向柳湘莲,目光纠结,既想让对方说,又担心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柳湘莲笑道:“现在?伯母进京也快一年了,江南的店铺可还有银子送来?”

    “没有银子,不过他们说是亏损……”

    薛姨妈呐呐说道,最后黯然无语。

    柳湘莲毫不留情的戳破对方的幻想:“薛兄还活着,又不是真死了,他们也不想撕破脸皮,现在自然是以亏损的名头先敷衍着,亏到最后想要折价变卖时,就会发现那些店铺田地早就不是自家的了!”

    薛姨妈身子发颤,捂着胸口喘气,无能狂怒道:“他们怎么敢!真当我们王家无人么!”

    好么,无尽绝望中,她终于想起自己姓王!还有兄长可依靠!

    “王家?”

    柳湘莲轻哼了一声,冷笑道:“伯母以为贾雨村是会轻易任由别人拿捏的?薛家几房又没什么高官,他何必惧怕?之所以这么判,就是因为王家人打过招呼!”

    在门子在告知贾雨村“护官符”时,中间有位“王老爷”前来拜会,贾雨村先去接见。而等他再回来时态度大变,与先前截然不同,要说没猫腻儿,鬼都不信。

    柳湘莲继续说道:“王家此举肯定不是令兄的主意,想必是其他几房出手相助。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另有图谋,伯母可自行判断。”

    这还有什么可判断的?薛姨妈神色呆滞,久久无言,她终于悟了!

    若说兄长王子腾暗害薛家,她绝对不信,兄长缺钱她会不给么?

    可金陵王家有十房人!王子腾是族长,偏又不在金陵,族中之事还不是任由那些家老决议?

    他们会想到她这个出嫁的女儿?

    这些杂乱信息冲击的薛姨妈脑中混乱不堪,恍如当年丈夫过世时的慌乱无措。

    想了又想,也理不出头绪,她抬头问道:“二郎今儿来说这些,究竟意欲何为?你不妨明说吧。”

    她可不相信柳二郎吃饱了没事干来给薛家操心,论交情也不到这个份儿上。

    柳湘莲神色淡然,语气和缓说道:“此前我曾说过,薛兄该为朝廷多立功勋,以赎免前罪,现在有个机会在此。”

    “什么机会?”薛姨妈忙问。

    “想必伯母也知道,陛下命我筹集粮饷,还赏了照磨的官儿。薛家作为皇商,正是报效之时。区区当铺,既然没多少盈利,何不捐出?当此国难之际,薛兄有此赤心报国之举,说不得陛下会龙颜大悦,纵然将来案发,也会酌情办理。”

    “这……”

    薛姨妈心动又怀疑,若是花钱能免了儿子的罪过她当然愿意,问题是谁能保证?

    “二郎可能保证免罪?”

    柳湘莲摇了摇头:“不敢保证赦免罪过。先前也说过了,此案双方都有过错,冯家也无意追究,不是必死的重罪,若再加上减罪,那就更轻了,可能连流放都不至于,无非是关上几年。

    而且这只是最坏的结果,很可能根本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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