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实际上,也没保存多完整。 因为当这些经书从敦煌藏经洞搬出运往北京的时候,一路上,也莫名失踪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官员中饱私囊,私吞收藏。 对于王圆箓、斯坦因、伯希和的三人之间的故事,在敦煌一待就是十几年的马世昌只会比苏亦更加熟悉。 甚至,还有不少是苏亦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聊着聊着,都聊到伯希和跟宿白先生的师承关系了。 “啥情况?据我所知,宿先生应该没有法国留学经历吧。”苏亦问。 马世昌说,“宿先生没有,但是他当年的老师冯承钧先生却有,冯先生早年留法的时候,可是师从伯希和,归国后还到北大任教,擅长边疆史地研究,也是著名的学术翻译家,冯先生在抗战期间由于健康的原因未能南迁昆明,一直留在北大任教,直到46年去世,冯先生不仅对宿先生的学术方面有巨大的影响,还在工作上给予不小的帮助,当年北大从昆明回迁的时候,原北大的不少师生都受到不小的影响,当时,作为研究生的宿先生也没有着落,好在有冯先生推荐,才能在北大图书馆获得图书编目的工作。” 苏亦恍然。 弟子不必不言师之过。 这个过,不是过错,而是过往的时候,就需要慎言了。 马世昌也慎言。 他口中的原北大,不是搬迁到燕园的老北大,而是日伪时期的“伪北大”,当年,北大搬迁到昆明,成立西南联大,然而,同一时期,北京城里面也有一个北大成立复课。 宿白先生就是在这个时期读的“伪北大”,而伪北大的学生主要是来自于华北、东北这些沦陷区。 抗战胜利后,伪北大的师生之所以受到影响,主要是傅斯年的态度。 1945年抗战胜利,傅斯年代理北大校长,坚决不聘抗战期间未随学校南迁而留在日军占领下的“伪北大”的教员,并直言“汉贼不两立,连握手都不应该”。 不过对于学生,他是宽容的。 他说:“但学生经过甄别和补习,可以接受……青年何辜,现在二十岁的大学生,抗战爆发时还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我是主张善为待之,予以就学便利。” 这其中,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周作人,嗯,还有考古学家容兰,一位在金石学,甲骨文上有深厚研究的学者。 然而,冯承钧虽然也在伪北大任职,但他跟其他的教员不一样,北平沦陷这年,他正好五十周岁,患风瘫病,瘫痪在病床上,无法到校并让学生到自家中,围着病床听自己用微弱的声音讲授《西域史》。 这种老先生,是值得敬佩的。 又有何人,会去呵责这样一位为了生计、为了青年、为了学术而坚守的老先生呢? 这段历史,苏亦也不算陌生。 而,宿白先生是东北人,不仅读了伪北大,还读了研究生,他就不是普通的学生了。 介于可宽容与不可宽容之间。 好在,有了冯承钧的力荐才有机会留在北大图书馆任职。 从此,在图书馆和文科研究所边研究、边工作、边读书、直到解放后的院系调整才离开图书馆,被调入考古教研室。 这是后话。 苏亦跟马世昌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 然而,今晚马世昌过来,除了赠书之外,还让他读书,读的并不是这本《伯希和敦煌石窟图录》,而是《白沙宋墓》。 跟之前众人赠送基本上一样,《白沙宋墓》同样也是建国初出版考古专著。 而且,跟之前的著作一样,都是从无到有建立的一系列考古发掘标准。 “51年的时候,宿先生主持河南禹县白沙镇的3座北宋雕砖壁画墓的发掘,然而,这份报告,一直到57年才可以出版,作为建国后最早出版的考古报告之一,在无例可循的情况下,宿先生确立了十分明确的编写体例和标准,严格区分了报告主体和编写者的研究,是非常了不起的,值得你好好研读。” “里面,注释部分的字数比报告正文还要多,通过这些注释,你就可以感受到宿先生深厚的学养和扎实的文献功底,这本书,估计就是百年后,依旧是经典著作,如果你真的要追随先生的学术足迹,那么这本书,务必要认真研读。” 马世昌严肃的表情,让苏亦意识到他此刻的态度又多么的认真,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苏亦郑重点头,“师兄,会的!”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