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眠之夜-《医者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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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住了位奇人,我不放心他,人老了,经不起折腾,咳咳!”老者说着,忍不住咳了起来。
青年担忧道:“明公三度请辞,陛下和张相都不允,可明公身子骨还能撑多久呢?”
“能撑一日,便是一日。陛下和张阁老励精图治,欲有大作为,兵部尤为重要。这本是胡公强项,我哪是这块料,只可惜胡公含冤而去,就只能由我来强行画策。”老者边走边说道。
“明公更当注重身体,今晚下雪,您还执意出来。”青年说道。
老者挥了挥手,说道:“不打紧,夜禁本不该出行,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担心他又醉酒。”
“我一个人来就好。”青年却说。
老者闻言大乐:“你来,方才就差点被兵马司的人带走,那不白挨顿打?”
青年语塞,方才路遇兵马司,幸好有老者在,不然真被带走了。
两人来到那间牢房门口,老者指着一片狼藉,笑道:“你看,我就知道。”
青年见状也不由一乐,他先是被这如家般的牢房吸引,接着才注意到一片狼藉的桌面,和抱在一起呼呼大睡的两人。
老者走过去将二人放到床上,把棉被打开,替他们盖好。接着给桌上的灯添了些油,将灯罩盖上,只留了通风口,灯光眼见的暗了下来。青年也到四壁,吹熄了灯笼,牢房就更暗了。
两人提着灯笼走了出去,牢房顿时陷入黑暗,只有桌上还剩一点昏暗的光。
天色已晚,二人便没再回去,径直入了兵部衙门。
老者说道:“里间有榻,你自去休息吧!”
青年摇了摇头,说道:“义仍仰慕明公久矣,今日才如愿以偿,岂能就此睡去?”
“小友倒是固执,既‘愿一相见,道其所有’,也经‘四板谒’而入,且闻‘琼鸡之呼,玄龙之笑’,三年前又因何留书而去?”
老者处处引用青年原书,喟然长叹道:“‘显祖出都门矣,一面何时?谨奉别言’,字字珠玑,个中情真,真令老朽惭愧啊!”
青年正是汤显祖,见老者引用留书之言,深受感动:“明公高居大司马,义仍区区一落第书生,见宾客都是名将贤士,自行惭愧,只好留书道别。”
“看来小友今科是志在必得?”老者笑道。
汤显祖沉默了,他并非志在必得,只因今日在临川馆得知老者因身体抱恙三度请辞,担忧之下方冒昧探望。
老者见他不说,也不着恼,继续说道:“好不容易来上一回,却跟老朽到处跑,没来得及好好说话,既无睡意,不妨促膝一谈。”
汤显祖大喜,忙帮老者褪去蓑衣,和自己的一并挂到墙上,又将房间几盏灯点亮,他看清满屋的案牍,想必是老者公房。
二人入座,从平倭到剿寇,从征战到统筹,各抒己见,一起回顾了老者纵横三十载的军旅生涯。
“为振奋士气,我于军中设戏班,多唱些保家卫国,誓灭倭寇的旧戏新曲。效果比我预想的还好,我便把将一习惯保留了下来。”
“听闻明公每到一地,海盐腔便传至一地,如今东南已是遍地开花。”汤显祖对戏剧很是下了番功夫,各地情况他皆知一二。
老者哈哈笑道:“哈哈,其他地方我不知晓,但闽粤和江右,海盐戏班应当盛行。为士卒计,我命全军习唱,以便解甲后有一谋生之技,想来此三地会有不少士卒以之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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