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将这幅纸双手放回盒子里,爱恨交织地道:“明日天亮就请城中最好的装裱师傅来……” 又改口:“不,回去就请,叫人连夜把它裱好!” 他要挂起来,哪里显眼挂哪里! 一百万两啊! 不能只是他们搞盐的肉疼! …… 次日,蒋海即将此匾悬挂在了总商号内,还请了舞狮锣鼓队又敲又吹,又放了炮仗,甚是隆重地整了个揭匾仪式,且给围观的百姓都散了“喜钱”,热闹程度好似在操办亲事。 其他盐商也纷纷效仿,看着高高挂起的匾额,整个人好似被安全感包裹着——谁还不是个慷慨之士了? 是了,他们捐的银子虽比不上蒋海,但刺史大人贵在一视同仁,他们得来的大字也皆为【慷慨之士】。 他们心中固然是安稳了,没得挂的人,却得掂量反省一二了。 而各处掂量的时间显然不会太久,从某方面说,这雪中送炭的先机已经被盐商们给占了,他们若再敢装聋作哑,那就当真是跛子唱戏——下不了台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常岁宁先让盐商表态,也算得上是一种很隐晦的擒贼先擒王了。 是以,接下来数日,江都城中想做“慷慨之士”的商人越来越多,一张张捐银单子送入刺史府中,再换一幅大字出来。 刺史府,外书房中,骆观临眼瞧着常岁宁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只觉得那只手腕价值连城。 虽然真正论起值钱,这一整套流程下来,成本最高的,便是那些拿来装字的锦盒了。 一旁,姚冉和前日里被刺史府招募进来的吕秀才,一人拨着算盘,一人持笔记账,骆泽也跟着打下手。 握笔疾书的吕秀才,心中很是激动。 激动的原因有二,首先坐在这里便很值得激动了——和他同批前来应招的文人,还要经过层层筛选,而他却免去了考核,直接被常刺史拣了出来! 当时与他一起来的那些人,嫉妒的眼睛都要滴血了——而若是知晓他此时能直接进刺史书房做事,已领章表文书之职,那些人怕是要气得觉都睡不着了。 没法子,谁让他与常刺史相逢于微末之时呢? 咳,也不对,微末的始终是他,那时常刺史已是军中总教头了……彼时,常刺史令人寻了百人,从流民百姓再到他们这些文人,只为“代万民”书徐正业罪状。 想当初那封七十三日杀徐贼的檄文,他也是提供了一些创作思路的,包括鼓励常刺史加入一些“趁机壮大自身声名,以固人心”的巧思—— 彼时,他还曾因待常刺史稍显谄媚,而招来同行文人不齿,但稍作思量后,大家又大多选择加入了他。 事实证明,他是如此地高瞻远瞩! 且他又是如此地乐于分享,就在昨晚,他已给彼时同样参与了檄文创作的同伴们写了信,邀他们同来、速来江都共事! 而第二个叫吕秀才激动之处,便在于他笔下的银钱数目了,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且仍有源源不断的银钱在被抬入刺史府,单是外面清点的便有数十人,数不完,根本数不完。 所以说,谁说徐正业已彻底掏空了江都城的? 真正被掏空的从来只是穷苦百姓而已,这些富商们,依然肥得流油! 想到这些银钱将会被用在重建江都,抚恤民众等切实之举之上,吕秀才不禁觉得,常刺史此举,未尝不是一种很官方的劫富济贫。 且常刺史的劫富济贫,也称得上“盗亦有道”,翻看了江都往年商户赋税数额,整理了名册出来,谁是大户,便一目了然—— 毕竟上行下效,各路说法乱飞,眼看这些大商户们“出钱自保”,小商户们也“不敢不从”,手中没钱的,只能去腾挪借用,也要捧到刺史府来。 但不在大户名单之上的,常刺史皆不曾收下。又让底下的人细致说清其中因由,给那些小商户们喂下了定心丸。 此刻,外书房中,众人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喜儿和阿澈将悬挂晾干的大字卷起,收入一只只锦盒中。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