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八月十六前半晌,日上三竿,赵俭骑着小红马,荷儿坐着小轿进了脚店。 见了袁大叔夫妇便要跪下磕头。 袁大婶慌忙让关锁拿了垫子放跟前,“穿这么金贵的衣裳,院里全是土。” “你丈人咋没一起来?我哥儿俩坐会儿。”袁大叔问。 赵俭嘿嘿笑着,“怕人多放不下,改日我单独送过来,与大叔好好呆一天。” 袁大婶端详着荷儿,“多俊的媳妇,一年比一年水灵,这是咋长得哩。” 荷儿红了脸,去抓姜桂枝衣袖,姜桂枝玩笑着,“赵俭养媳妇养得好。” 赵俭呲牙笑着,一脸的得意。 袁大叔:“说你们今日来,他们几个早早起来操办酒食,早点儿开席,多吃会儿、多坐会儿。” 赵俭道:“大叔莫急,我来时已叫了食盒,想来快到了。” 席间,袁大婶道:“进福,给我倒盅酒。” 姜桂枝和袁玉环拦着,“娘岁数大了,小的们自己喝尽兴便可。” 袁大婶道:“趁着今日人全,我把该说的话说说。” 袁大叔嗔道:“大过节的,昨日便啰嗦个没完。你让孩儿们高高兴兴吃喝不行?” 王进福拿了个小酒盅儿倒满,“娘想说便说吧,我们哪里会不高兴。” 袁大婶端着酒盅,声音有点儿哆嗦,“你们哥儿仨缘分厚,我们老两口儿在时亲如一家,我们不在了,也莫要疏远。” 赵俭道:“大婶放心,这些年我们谁也没离开过谁,以后也不会散。” 袁大婶又对女人们道:“你们仨,玉环是我亲生;桂枝又当闺女又当儿媳;荷儿我当侄儿媳妇看。男人们养家不易,挣多了多花,挣少了少花,莫要跟别人家比这比那,怂恿男人外面做伤天理的事。看着他们按捺不住了,就劝劝,平平安安过到头就是圆满,多少人家过着过着就散了。你们三家喝一盅。” 姜桂枝眼泪扑簌簌流着。袁大叔数落老伴儿,“你闭嘴吧。孩儿们高高兴兴地来,你让她哭干甚。听我说两句,十六年前,进福带着桂枝进了这脚店门,从那时到如今,你们谁也没亏待过我老两口儿,就是明天闭眼,我也是笑着走。” 袁大叔自己端酒盅咂了一口,“我这一辈没啥出息,就是一条,做人做事照着自己的本心,牵涉到别人了将心比心,尧帝爷自会眷顾。说祸到临头尧帝爷不管你,就认命,别怨天怨地的。就如我那大、小儿,没骂过一句人,没伤过一只家雀,早早染疫殁了,他俩与谁说理去。” 袁大婶:“你还不让我说,你又提这糟心事,一群后辈围着你还不知足?” 袁大叔生气起来,冲袁大婶,“我哪里不知足了?” 王正阳打岔,“爷爷、奶奶,以前过年都给我银瓜子,今年过年给我甚?” 二老咧着嘴笑了,袁大叔:“阳儿大了,今年银瓜子儿换银元宝。” 赵俭想起鲍云豹的事,“别看阳儿离弱冠还有几年,他能做的事,大人未必做得了。” 荷儿眼色制止赵俭说下去,那天夜里的事一直没对二老说过。 但莫耀祖与赵俭都喝得有些多,两个自顾自说下去。莫耀祖:“二哥,那厮后来咋样了?” 赵俭嘿嘿乐着,“在咱跟前怂到底了,少了一只耳朵,又跟杨爷说不清楚,慢慢不待见他了。见到我连头都不敢抬,近来没见他到衙门,不知这厮何处谋生去了。” 王进福怕二老听出些苗头打问,打断他俩,三人喝酒。 老两口儿年纪大了,两盅便都上了头,去躺着歇了,剩下的几人尽兴吃喝。 太阳西斜,赵俭与荷儿告辞回城,王进福、姜桂芝回城南卫,莫耀祖则住在脚店。 王正阳回高老爷宅的路上,心里洋溢着满足,因为与大人喝了几盅酒,身上有些热。 大师兄说过,若喝了酒,便要觅一安静无人处醒酒,切勿与人交手和施展轻功。 老陈原先一直想与王正阳多说会儿话,而王正阳一有空儿便想多练会儿功架,怕与他说话收不住,天天说到半夜。老陈也看出王正阳天一黑就避着他,便不再往跟前凑。 但他若有活儿,王正阳还是二话不说,很是尽力。二人倒也相安和乐。 王正阳回来与老爷报了声,又和老陈打了招呼,便自己回了杂货屋。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