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窗外月光如水,王正阳静静地练吐纳和功架,丹田为窍,阴阳之气似五彩旋涡,出而旋转凝聚,归而散淡飘逸,一时天地人浑然一体,妙不可言。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此时耳朵、眼睛愈发敏锐。南房虽背着月光,王正阳却看得见屋内每一个细微处,听得见隔壁老陈翻身和喘息的声音。 听见老陈捏手捏脚地穿衣、下炕,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到自己的窗前,耳朵贴着听了片刻,又自棚下轻手轻脚,搬了个东西到墙那边去了。 内宅南墙与东墙处有个拐角,挖了个地窖。冬天储些白菜之类,上面盖几捆干草防寒,老陈取菜有时喊王正阳在上面给他接一下。 夏秋时地窖里是空的,上面只盖块木板。 王正阳听着老陈像是搬了梯子,觉得蹊跷。悄悄开门从门缝儿望过去,见老陈将木梯搬到拐角处,院里这边的人恰都看不到。 “他要翻墙”,王正阳想着。 凝神听,老陈上了墙,又将木梯提上去,放到那边,而那边是三太太的跨院儿。 听着老陈从那边下去,王正阳轻轻出来,西边大通铺那边鼾声此起彼伏。 一跃上了内墙,沿东厢房顶隐到耳房的暗影里,见那个木梯放在内墙根儿的背月光处。 月儿正明,看得见东跨院花圃里盛开的花儿。 甬路旁的两棵海裳满树嘟噜着果儿,微风拂过,一阵树叶的悉悉窣窣声。 只见老陈正轻手轻脚迈上台阶,他高大健壮的身形居然能悄无声息。 王正阳记得三太太和孩子是住东屋。 老陈到窗前,窗棂上轻扣了几下,很快,门无声地打开,老陈一闪身进去,关上门。 王正阳想起在东关街上,撞见那个卖瓜子的女人露着白花花的胸脯和那个男人的样子。 一时心里有些乱,男女大人们如何是这个样子。 又想,老陈这是在做冒犯高老爷的事情,自己要不要告诉高老爷,或者把他的梯子拿走? 若这样,老陈和三太太定会大祸临头,可这两人又都不算坏人,三太太待自己也挺和气,老陈与自己还算亲近。王正阳要看看他们做什么。 轻轻跃下房,地上的人影很清楚,王正阳怕月亮把自己的影儿照到窗户,伏着身,贴在东屋窗下,里面静悄悄,只有孩子在睡,又潜到西屋窗下。 里面喘着粗气的声音和低低的说话声:“如何这时才来,我睁大眼睛等了半夜……。” “我得等他们都睡了,才敢悄悄过来……。” “都隔多长时日了,你就不能多来几回么……。” “奶奶呀,我怕来勤了被人看见,成了你我的永别,如此还能多亲近你几回……。你这身子都瘦了,是儿子吃奶掏空的吧。扭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模样儿……。” “外面月亮这么大,你看得见……。” 一阵奇怪的响声,听得王正阳心怦怦跳着,屋里说的话他似懂非懂。 师兄没教过这种情形下该如何办,想起娘总说的,不伤天害理,不戕害生灵。 心道:走吧,回去练功去。等见到爹他们,问问遇这种事该怎么办。潜到南墙下,直接从拐角那里跃了过去。 回到小杂货屋继续练功架,很快便忘了这事,没等老陈回来,王正阳已入睡。 第二日早起,王正阳到伙房吃饭时,瞄了老陈一眼,见他除了眼窝有点儿发青,一如往常,嘻嘻哈哈往伙计们碗里盛汤。 心道:半夜偷偷去睡高老爷的三太太,倒挺会装。 张奶娘喊王正阳过去。 高老爷三口儿正围着炕桌吃饭。 桌上一碗红烧肥肉片儿、一盘白菜炖豆腐,高老爷跟前的小酒盅弥散着浓浓的酒味儿,炕上一小盆白米饭。 他女儿春花端着饭碗,带着笑意看了王正阳一眼,又低头扒拉饭,王正阳觉得她那酒窝儿很好看。 大太太筷子夹着菜,翻了女儿一眼,眼皮耷拉着,眼角的余光冷冷地斜了王正阳一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