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早安!三国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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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着这几十个骑兵赶路的队率很谨慎,停在远处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回头,“咱们今天且在附近村落歇息一下,明日再赶路便是。”
“队率!还不到申时便要歇息不成?”
“咱们只要快马加鞭,不过两个时辰——”
队率忽然冷冷地看了那几个年轻的骑兵一眼。
那支路过的兵马没有打起旗帜,这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
寻常运送粮草的辎重车队也有旗帜,写明粮官是谁,亦或是运到哪一位将军的营中。
但更次一级的,县城收了附近乡野的粮食,运去郡中时也许是不打旗的,但那样的队伍很容易被辨认出来——二三十个腰间佩刀的守军,不着甲,以及一群很不情愿的民夫。
而刚刚他看见的那支兵马人皆着甲,腰间佩刀。
车子上放了长牌与□□,队伍两旁皆有游骑护卫。
兵马不多,看着只有六七百人,但毫无疑问是一支精兵,而精兵怎么可能没有统领它的武将?武将怎么可能没有旗?
没有旗,怎么打仗?
——于是答案呼之欲出:那很可能不是冀州的军队,而是一支敌军,正向着繁阳而去。
当然,他们是步兵,而自己这边有几十骑,即使绕路,也足可在他们之前进入繁阳,为守军预警。
但这就涉及到了下一个问题:他们是荀家的部曲,为什么要冒死预警呢?
冀州诸军事决于沮授,后来沮授被那几个嫉贤妒能的小人合力拉下来后就换上了许攸,无论如何都从不决于自家郎君啊。
既决于许攸,那出了什么事也都有许攸担着,岂不正好?
其实队率是个粗人,原本想不到后面这许多的。
但他自小是跟随这些郎君长大的,长大了也留在身边,有些事自然就想明白了。
“咱们寻一个村落,悄悄住下,”他吩咐道,“不许张扬!”
那支兵马还在继续向前走。
寻常军队行军时,即使军官三令五申,要求士兵不要在行军途中交头接耳,但全程不讲话是不可能的。
他们总会悄悄地交流这趟行军的感受。
路边见到了果树,他们会驻足不前;远处见了村落,他们会跃跃欲试;天气晴了,他们会批评太晒太热;下雨天赶路,简直是世上第一等的苦差事。
这些悄悄话没有什么意义,他们是战争中最底层的人,只要两条腿能迈开,能走路,哪怕走得肿胀酸痛,走得血流不止,他们还是要继续向前的。除非前面是一条死路,或者已经到达士兵体力的极限,有许多人走着走着就倒下死去,才有可能激起士兵哗变,否则他们永远只能在走路时讲几句话,将这作为心情唯一的宣泄与消遣。
但这支兵马在行军时是一点声音都不出的。
他们走过时,草鞋踩着地面发出一阵沙沙的响;
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土路,也发出隆隆的声;
马蹄踢踢踏踏极有节奏,连间隔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穿着肮脏而破旧的衣服,外面罩着磨损严重的甲,但擦拭得倒还干净,就这样沉默地走在路上,一言不发。
这里其实离他们的家乡不远,翻过一座山就到了,但那座山好像变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他们这些年里绕着那座山走啊走,怎么也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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