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捕头再见啊-《我有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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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上发生了好几起案子,虽说卖货郎的死,查出是厨子和白莺合谋干的,而厨子被杀,是二姨太白莺所为。

    可卖货郎被吃掉,只剩下一个头和一具骨骸,厨子的血无故消失,实在令人悚然。

    那个李寡妇失踪被发现的一双绣花鞋,带着碎皮,至今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的。

    还有那张老板,诡异的从酒楼消失,出现在山里,黄单和戴老板莫名其妙从天坑里醒来,坑里的爪印……

    这些都足以证明,镇上有妖。

    而已经出事的宋家,叶家,戴老板,张老板他们都参与过田家的事,可见妖和书生之间有联系。

    妖幻化成镇上的一员躲在暗中,冷静又漠然的当一个旁观者,要想看到它现身,只能用什么引它出来。

    刘楚用了一招引蛇出洞。

    当年的田家消失,是镇上最大的秘密,那里面藏着每个人的罪||恶。

    他们想将那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发臭,腐蚀,消散。

    于是,那些人就可以照常生活,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发家致富,成为乡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人性可以善良,也可以恶毒,可怕起来,世上的妖魔鬼怪都不及万分之一。

    黄单跟刘楚通过推测调查出一些线索,还差两个关键人物。

    刘楚有意将书生是田家后人的消息放出去,为的就是要在镇上掀起轩然大波。

    人们因为心里有鬼,也为了可笑的传言,定会将书生弄死,越快越好。

    一旦书生陷入险境,妖和另一个人应该都会坐不住。

    这法子有些残忍,也很冒险,一个不慎,书生就会受伤,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事发时,黄单跟刘楚没有露面,他们都在一处隐||秘的地方。

    书生的双手双脚都被绑在后面,周围全是人,他们重重呼吸,眼珠子发狂的瞪着。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怪物。

    有人喊了声,“道长来了!”

    大家伙立刻让开一条路,一个身着屎袍,蓄着山羊胡的老者手拿拂尘,慢慢悠悠走过来。

    老者拿出一杆脏不拉几的小布幡,在虚空挥动几下,竟然出现一团火焰。

    那团火焰对准书生,猛地一下就灭了。

    众人看傻了眼。

    老者也咦了声,“小伙子,你近日可是跟什么东西有过接触?”

    书生还是那副模样,垂着眼皮,无动于衷。

    老者将布幡收进袖筒里,拿出一个黄符夹在指间,他的嘴唇微动,装神弄鬼的念了一句什么,那黄符活了般从他指间飞出,直直飞向书生。

    在碰到书生的一瞬间,黄符竟诡异的就被烧成灰烬。

    众人大惊失色,这是妖邪之物在作祟,田家的人果然都该死,一个都不能活,必须死!

    他们等不及了,焦虑的问,“道长,什么时辰可以施法?”

    老者掐指算算,高深莫测道,“午时一刻。”

    众人不满,还要等上好几个时辰,他们被冷汗打湿衣衫,不能再等了。

    老者一甩拂尘,“诸位乡亲都安静安静,听贫道说一句,这法术可是要上达天庭,下至地府的,晚了,或者是早了,有一点点误差,都不能将妖灵彻底焚烧,还会给它逃脱的机会。”

    大家伙听闻,都面露慌张之色,交头接耳了一通,不得不将手里的火把放下来。

    那就再等等吧,妖灵是必须要烧死的,不然整个镇子就都完了。

    黄单跟刘楚目睹这一过程,二人靠着墙根等后续发展。

    上次那个要把黄单煮了的神婆在别村做法,刘楚偷偷拆穿,她和小厮被村民们追着暴||打,失足掉进粪坑里,浑身是伤不说,还吃了一肚子的粪||便,如今依然在床上躺着,半死不活,别想再作妖了。

    镇上去神婆家,见她连床都下不来,神智还模糊不清,就合计合计,挑出几个腿脚好的,火急火燎的赶去较远一些的道观,把老道给请了过来。

    今天不是一个好天,堆积的层层乌云往四处扩散,将太阳光遮住,整片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像一口长久没刷的大锅,扣在钺山镇上面。

    老一辈瞧着这天色,知道会下雨。

    希望老天爷能长眼睛,听到他们的请求,让那场雨来的晚一些,等田家的人被烧死了,雨想怎么下,持续多久,都没有人关心。

    谁也没有回家,都在这里干等着。

    宋家的人被镇上其他人数落,有的破口大骂,要冲过去打架,被拦着的时候大声嚷嚷,说都怪他们宋家,把田家的人捡回镇上,否则张老板他们就都不会死。

    有几个私塾里的学生一起去质问书生,问他是不是把老师给害了,还问他,叶老爷子和宋老夫人的死,是不是他干的。

    书生一言不发,一口痰吐在他的身上。

    场面乱糟糟的。

    一群人在上演天底下最好笑的喜剧。

    站的时间有点长,黄单的腿麻了,就靠着墙壁蹲到地上,眼睛望着斜对面空地上的书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八成是讽刺吧,也有可能是麻木。

    刘楚低声说,“还早,要不要先回去?”

    黄单摇头。

    万一他一走,妖就出现了呢?他得在这儿守着,一下都不能离开。

    刘楚从怀中拿出一块饼递给给黄单,“吃点东西吧。”

    黄单接到手里,“我不喜欢吃韭菜。”

    刘楚把他鼻尖上的细汗抹去,“那你把外面的皮吃掉,韭菜我吃。”

    黄单啃一块面皮,口齿不清的问,“四毛他们有消息了吗?”

    刘楚说没有,“急什么,人要是真的还在镇子里,就肯定会被抓到,跑不掉的。”

    黄单干脆坐下来,身子靠着男人。

    他把饼外面一圈全部吃掉,里面一圈带韭菜馅的给男人吃。

    刘楚嫌弃,“啃的乱七八糟的。”

    黄单说,“我已经有尽量啃圆一点了。”

    刘楚三两下吃完,“少爷,看饼被你啃的那样儿,就知道你的牙齿不整齐。”

    黄单说,“很整齐。”

    刘楚侧低头,一脸不信,“那你张嘴给我看看。”

    黄单张嘴。

    一片阴影靠近,紧接着,他就被男人亲了,吃了一些口水,还带着淡淡的韭菜味儿。

    一大片的乌云飘过来,天暗下去很多。

    雨快来了。

    老者盘着腿,合眼在地上打坐,他两只手搭在腿上,手心向上,中指微微往里曲,掐着拇指,一副仙法高明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忽然就睁开眼睛,手指着被绑在柱子上的书生,“小伙子,你有此劫难,是你命里的定数,再世为人后,务必积善德,切莫做作之事。”

    书生置若罔闻。

    待老者说时辰已到,众人欢呼,火把一个两个的丢过去,晒干的木柴很快就被点燃。

    火烧起来了。

    四周那些人把眼睛睁大,屏住呼吸,激动又疯狂的看着柱子上的书生,等着他被大火吞噬。

    一直都没发出任何声音的书生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极其悲凉,也充满嘲讽,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带着怨毒的诅||咒。

    书生抬起眼皮,缓慢地扫视着面前的一张张人脸,他笑着,怜悯的叹息,“你们互相看看自己的样子,谁才是妖邪之物……”

    人群骤然死寂,火把朝书生那里砸去,快了快了,田家的最后一个人就快要被烧死了!

    等他死后,镇上就会太平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突有一阵狂风刮来,人们被风吹的东倒西歪,滚烫的木柴被卷到半空,砸的到处都是,有人躲开了,有人被砸个正着,惨叫声连连。

    那风来的突然,停的也很突然,人们睁开眼睛去看的时候,发现柱子上的书生已经不见了,只有断裂的粗麻绳掉在地上。

    “啊——”

    之前几个拿火把的男人和老者都在地上打滚,烧红的木柴把他们的衣服点着了,皮||肉已经开始烧焦。

    好一会儿,大家伙才反应过来,找东西去试图把火打灭。

    离了一段距离,有墙挡着,黄单没有受到妖风的袭击,他看清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救走书生,那斗篷的帽沿下有一双银色的眼睛,还露出半张脸。

    是戴老板。

    黄单早该想到的,他深呼吸,那晚一伙人在酒楼商讨事情的时候,那身上喷着刺鼻的香水味,妖娆多姿的女人就不是戴老板了,是妖幻化而成。

    后面接触的,都是妖。

    刘楚也看见了,“戴老板凶多吉少。”

    黄单说,“镇上还有什么命案没有查清的?”

    刘楚说没有,“不对,有一起命案没破,就是那李寡妇。”

    半响,黄单看刘楚异口同声,“是戴老板!”

    当时被人发现的时候,是在巷子里,地上有一双绣花鞋,还有几块黏皮确定死者的身份。

    会不会是妖在那里吃了戴老板,不小心掉了几块皮,至于李寡妇的绣花鞋,是在后面无意间掉那儿的。

    他们会下意识的把两样东西结合到一起去,或许从一开始就走凑了方向。

    李寡妇的失踪可能跟这几起案情不是一回事。

    通过这段时间的猜测和调查,黄单已经可以判断,妖不是翻云覆雨,无所不能的,不可以随意幻化成人形,有限制,需要达到某些条件才行,否则也不会在这几个月里只幻化出戴老板的样子。

    没多想,黄单怕妖变一个身份,就抓紧时间在心里喊系统先生,面前就出现任务屏幕,他将戴老板的名字填上去,屏幕上盖了一个“已完成”的金色印章。

    任务完成,黄单还在原地,在这个世界。

    他记得,上个世界是在经历了孤独之后才脱离的,这个世界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去经历。

    空地上的人没散,都被恐惧撑起来,身体腾空,窒息的感觉越发浓烈。

    “是妖,田家与妖勾结,我们要怎么办?”

    “找找找、找刘捕头!”

    “刘捕头再厉害,他也是个凡人啊,怎么能跟妖斗?妖可是会吃人的啊——”

    “不行,我不能留在镇上了,我要走,越远越好,不能回来了。”

    “我也走,去找我二姑去。”

    “去哪儿啊,田家的人还活着,他如果想为自己的家人报仇,我们到了哪儿都没用。”

    “报什么仇?我们当年是替天行道!”

    “就是啊,要是我们晚一步,整个镇子都会毁在田家手里。”

    众人静了一小会儿,又开始议论纷纷,一个个的全都慌了,六神无主。

    黄单跟刘楚转身,从墙根那里离开。

    他们还没回府里,四毛就赶过来禀报,说人抓到了。

    西边山脚下,一个小院里,气氛紧张。

    捕快们都是五大三粗的爷们,见识过挺多的场面,几番站在鬼门关的门口,现在却对着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神情高度戒备。

    本能的觉得很怪异,但是又说不上来。

    一个捕快舔发干的嘴皮子,“老大来了没有?”

    贴门站的那个往外面伸脖子,没见着人。

    相比较捕快们的警惕,娟儿却很平静,她抱着膝盖蹲在地上,脸埋在臂弯里,显得很瘦弱,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片刻左右,门口那捕快激动的喊,“老大来了!”

    其他人拿着刀的手都跟着一松,整个后心全被汗水打湿了,说出去都嫌丢人,他们一个个的,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吓出一身汗。

    刘楚让弟兄们都出去,在外头守着,他和黄单俩人进了屋子。

    天更暗了,空气里能嗅到雨的凉意,快了。

    黄单说,“娟儿,我让你离开镇子,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蹲在那里的娟儿没有反应。

    黄单看一眼刘楚,眼神询问。

    刘楚抱着刀倚在门上,微微昂首,示意他继续。

    黄单在屋里的椅子上坐下来,“你不但没有离开镇子,你也没离开宋府,那天我在厨房喝的冰糖雪梨水,是你煮的,你一直在某个地方窥视着我,知道我会去厨房查你的事。”

    他困惑,“可是你为什么给我煮雪梨水?你知道德,做这件事,会引起我的怀疑,将你暴露。”

    刘楚幽幽的来一句,“宋少爷,还能是为什么,人家喜欢你呗。”

    黄单,“……”

    娟儿还是没有反应。

    示意自己的男人别乱吃醋,黄单看过去,目光停留在墙角的女孩身上,没有恶意,“娟儿,你是会说话的吧。”

    娟儿的肩膀轻微颤了颤。

    黄单是在试探,看女孩那一霎那的反应,看来是真的了,“在高门大户人家做事,哑巴是最能让主子们放心和信任的,因为那张嘴永远说不出去一句话。”

    “你想接近我,让奶奶把你安排给我做通房丫头,就得是哑巴,只能是。”

    娟儿闭口不答。

    黄单自顾自的说,“娟儿,你为什么要进宋家,接近我?”

    刘楚张嘴,被一道眼光警告,他撇撇嘴角,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

    屋里有三个人,只有一个声音。

    黄单没有从娟儿嘴里问出一个字,他的眼睛闪了闪,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你既然一直在镇上,想必也知道上午发生的事情吧,都在传书生是田家的后人,大家把他绑到柱子上,要将他烧死,不过……”

    顿了顿,黄单说,“就在前不久,书生被神秘人救走了。”

    娟儿攥着袖子的手指松开。

    黄单捕捉到了,他好奇的说,“为什么书生是田家的后人,就必须要把他烧死?娟儿,你知道原因吗?”

    娟儿又没有了什么动静。

    黄单看向刘楚。

    刘楚领悟到自家婆娘的深意,他嗤笑一声,“听道长说,那书生身上有妖邪之物,不烧死,就是害了镇上的人。”

    黄单跟他唱戏,“那田家怎么会出事的?也是那个原因吗?”

    刘楚有意提高音量,冷漠道,“据说自从田家人来了镇上,灾难就开始了,他们是死有余辜!”

    娟儿猝然抬头,暴露出眼里的情绪,有仇怨,憎恨,悲痛。

    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遮掩。

    到这时,娟儿明白了,屋里的两个男人是在故意说出那番话,说田家的不是,让她露出破绽,她上当了。

    黄单跟刘楚眼神交流,他拿出那块玉佩,“娟儿,你看这是什么?”

    娟儿看到晃在半空的玉佩,瞳孔轻轻缩了一下。

    “这玉佩是书生的东西,我看见他戴在脖子上。”黄单将玉佩握住,“刘捕头已经查明,这是田老爷花高价买了,在儿子的百日宴上当众拿出来过,是送给他的礼物。”

    他摩||挲着玉佩,“这上面刻有安之二字。”

    娟儿的眼皮动了动。

    黄单说,“奶奶说你不识字,但是你会写这两个字,我曾经无意间看见书房里有一小块碎纸,应该是你在打扫的时候没忍住,偷偷提笔写了几个字,写完以后就烧掉了,没注意到一块碎纸飘进书桌底下,上面就是写的安之。”

    娟儿的气息变的紊乱。

    黄单说,“当时我也没多想,就以为你是怕奶奶对你有意见,所以才瞒下来的,现在我才知道,你好像不止会写字,还会作画。”

    “之前我画了一副荷花,觉得不满意,让你扔掉,捕快却在茗苑一个废弃的房间里搜到了,我记得画上面本来只有一只蜻蜓,却多了一只。”

    娟儿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垂放的手攥在了一起。

    刘楚的脸绷着,不太好看。

    接到这一线报的时候,差点没忍住,把画上多出来的那只蜻蜓给抠下来。

    他都没见过这位大少爷的画呢,没想到给别人抢先了,还偷偷收藏,画两只蜻蜓,成双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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