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捕头再见啊-《我有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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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默几个瞬息,黄单的食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娟儿,你告诉我,书生是田老爷的儿子,你呢?”

    娟儿不言语。

    黄单说,“叶府的管家跟我说,他在处理田家那些干||尸的时候,发现少了两具,一具是书生,另一具,是你吧。”

    娟儿的脸部神情模糊。

    “田夫人是菩萨心肠,来镇上后经常给穷人赈济施药,还去庵里捐赠香火钱,她有一次从庵里回来,在路上救过一个人,带进田家养伤,住过一段时间,当时起大火,是他在最后赶回来,将你和书生救出来的。”

    黄单直视过去,“那个人是妖幻化的,对不对?”

    娟儿依旧是一声不响,她那张嘴比黄单预料的还要难撬开。

    刘楚跟黄单又开始唱双簧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宋少爷,依我看,先把人关起来,严问一番,不管是藏了多少东西,都会一点点的吐出来。”

    黄单蹙眉,不赞同,“娟儿是我的人,她的事,理应交给我宋家来管。”

    “你们不用在我面前做戏了。”

    屋内多出一个声音,很好听,清澈干净,“我知道你们的秘密。”

    刘楚朝黄单勾勾唇角。

    黄单站起来,能开口就不错了。

    他没有指望能从娟儿嘴里问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所以说那些话,是想去观察对方的表情,从中判定真假。

    “的确,我们是在做戏。”黄单说,“娟儿,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句话如同一根钢|针,扎进娟儿的心口,她面露嘲讽的笑意,“神明?在哪儿啊?”

    “少爷,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神明。”

    黄单说有,“你不是看见了吗?神明已经把报应发放给应得的人身上了。”

    娟儿哈哈大笑,笑声里有着无尽的悲凉和恨意。

    黄单说,“对了,那救走书生的人,我看见了,是戴老板。”

    娟儿脸上的笑容凝固,眼帘垂下去。

    黄单说,“今年三月份,戴老板出过一趟门,蜘蛛岭一带常有土||匪出没,她早就死了,从外地回来的不是她,是妖幻化的。”

    “妖喝血吃肉,身上有味儿,所以才喷那么浓的香水,是吗?”

    娟儿的手指抖了一下。

    黄单将那一丝细微的变化收进眼底,“娟儿,愿不愿意说一个故事给我听?”

    娟儿没有反应。

    黄单坐回去,右腿抬起来,架在左腿上面,“你不说,那我给你说一个。”

    他撑着头,将刚才通过试探娟儿得到证实的几个信息整理整理,结合从叶府管家那儿听来的,不快不慢的讲起一段往事。

    十六年前,田家搬来钺山镇,变成镇上的大户。

    两年后,田家的产业越来越多,东大街最好的地段全是田家的,吃的穿的用的,一律都是田家领头。

    当时宋叶两家完全被田家压制,一些新客户不愿意跟他们合作,连老客户都被田老爷子的一套经营方式给收服,他们生意越来越难做。

    不止是宋叶两家,还有镇上几个商户的财路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夏天里,镇子里死了好几个人,宋叶两家和商户们都觉得时机来了,他们就在背地里联手谋划,死掉的几个人家属拉着尸体去田家,说是他们家施的药有问题,害死了人。

    一些流言就传来了。

    田家人去找仵作,当着众人的面验||尸,说是一种流传病。

    因为很多人在场,所以这验出来的结果影响极大,大家都慌了,他们不明白,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出现流传病了呢?

    在那时,流传病对人们来说,就是天灾。

    没过多久,镇上来了一个巫|师,他在大街小巷走了一圈,最后停在田家大宅门口,说是这家人把妖灵之气带到镇上来了,损伤了镇上的龙气,才会带来厄运和灾难。

    起初只是有个别人相信,但是流言扩散的很快,许多人议论说以前镇子里一直相安无事,唯一外来的就是田家。

    人群真正恐慌,是在又接连死了十几个人之后,他们什么也想不了,只想按照巫师说的去做。

    只要镇上的龙气恢复了,天灾就会消失的。

    三更半夜,那些人去把田家围住,绕着外墙一捆捆的放柴草,点火。

    镇上有一些人不赞成他们的做法,觉得那么做,会遭到天谴。

    但是那些人的力量太弱,争吵和劝说,阻止都起不到半点作用,最后还被人群给围起来打了一顿,关起来了。

    火越烧越猛,田家的下人发现有烟,大喊着着火了,田老爷和田夫人抱着孩子,所有人往门口去跑,有火把从墙外丢进来,拦住他们的脚步。

    门外有大锁套在门环上面,周围是熊熊大火,所有人都被困在里面。

    有痛苦的惨叫声从火里传了出来。

    巫师说那不是田家人叫的,是他们身体里的妖灵在挣扎,再等一等,就能将妖灵全部烧死。

    宅子四周都有人把守,只要看到哪个人形火球试图翻墙,就会用棍子给打回墙里。

    大火把豪华的宅子烧成一堆废墟。

    镇上的人终于放下心来,妖灵一除,龙气就会恢复了。

    收尸的工作落在叶家,叶叶父让管家去处理。

    管家一个人在废墟里清理出三十一具尸|体,有田家嫡系,旁支,下人,他发现尸体少了两具,在废墟里仔细寻找,还是没发现什么,犹豫过后选择了隐瞒。

    田家人被烧死后,宋叶两家开救助站,免费给人们看病的同时,还施药三个月。

    流传病得到控制,人们不禁感到庆幸,还好他们把田家人都烧死了,不然死的就是他们。

    那场大火,和田家这两个字,都成为镇上所有人的禁忌,谁也没有再去提过一个字。

    田家的产业被宋叶两家和商户们瓜分。

    宋叶两家分的大头。

    田宅改建成酒楼,戴老板用田家的钱,把酒楼开的风生水起。

    至于药材铺,自然是落到了张老板手里。

    日子过的很安宁,除了叶府的管家,没有人知道,田家少了两具尸体。

    那少的两具尸体就是书生和娟儿,他们几年后分别以不同的方式回到镇上,在宋家潜伏,伺机报复,要当初害他们家破人亡的那些人血债血偿。

    书生和娟儿利用人心的欲||望,贪婪,狡诈,自私,从中推波助澜。

    宋邧氏,叶父,二姨太,张老板,卖货郎,戴老板……这些人都死于他们的算计当中。

    赵老头没有参与,所以他活着。

    宋大伯对书生很好,所以书生用计让他去了外地,逃过一劫。

    叶蓝目睹过叶父带人去烧田家,她极力反对,跟叶父闹的很凶,甚至冲开人群往火里跑,要去救田家的人,最后被打晕了才消停。

    在那之后没几天,叶蓝被叶父送出国,她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去庙里请主持为田家人念经超度。

    这是黄单从管家那儿得知的。

    叶蓝心善,所以哪怕她是叶家的千金大小姐,也没事。

    黄单扮演的宋家少爷原本是要死的。

    他平时待娟儿不薄,从不打码欺辱,得到一次考验的机会,就是在山洞的天坑里面。

    如果黄单抛下坑里的妖,自己走了,那他会死在山里,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那次神婆说黄单身上有妖气,确实是有,他跟妖待过,但是只需要修养几天就可以了,不需要丟锅里煮。

    至于黄单昏睡不醒的原因,不是娟儿在药里做的手脚,是宋家旁支,想借刀杀人。

    在那之后,黄单又从宋老太太手里救下娟儿,最终给自己争取到一条活路。

    书生和娟儿的心里都有一个账本,一笔笔的记着,谁欠了田家,谁是无辜的,他们很清楚,不会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妖没有杀人,或许对它而言,活人是生命,死人是食物,它跟在后面吃肉喝血,长长能量。

    人类的恩怨情仇,跟它没关系,救田家的后人,已经报了恩情,所以它可以说是参与了,也可以说是一直在某个地方旁观。

    屋内的声音停下来,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响,下雨了。

    有凄厉的哭声夹在雨声里。

    黄单还有几点没有想明白,“当年骑楼倒塌,是那只妖救的叶蓝吧?”

    娟儿模糊不清的说,“世人都说妖残忍。”

    “殊不知人才是最残忍的。”将那句话接下句,黄单又问,“书生为什么会在我面前吞口水?”

    刘楚哼哼,“这不是废话吗?对你有意思呗。”

    黄单说,“你别说话。”

    刘楚吃瘪,偏过头翻了个白眼。

    黄单说,“我猜测,书生当年命悬一线,是妖损耗修为将他救活,他沾染了妖的一些习性。”

    这也可以解释,妖不是很厉害的原因。

    娟儿呜咽,“有什么办法……哥哥活的太累了……”

    看来还真是那样。

    黄单拍拍小姑娘的后背,没说安慰的话,显得太苍白。

    换成是他家里遭遇那种不幸,他也不可能放下过去,放下仇恨,往前看。

    娟儿哭的很厉害,单薄的身子颤动不止,仿佛要把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悲伤和绝望全部发泄出来。

    刘楚把人拽开,低声在他耳边说,“你当我是死的啊?”

    黄单说,“我就是拍了两下。”

    刘楚咬牙,“我两只眼睛都看见她紧紧抱着你了!”

    黄单,“……”

    从小屋离开,黄单跟刘楚在街上的一个饭馆里吃饭,他们都饿的前胸贴后背。

    饭馆里没什么人,街上也是,都还没有田家的事里面走出来。

    伙计很快就上了酒菜。

    黄单拿起筷子,在一盘土豆丝里拨拨,夹一筷子到嘴里,他蹙眉,“没你烧的好吃。”

    刘楚的唇角一勾,“那是。”

    他倒一杯酒,“大少爷,你凑合凑合,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我天天给你烧饭做菜。”

    黄单的声音模糊,“好哦。”

    刘楚喝口酒,“你在试探娟儿的时候,做的很不错。”

    黄单说,“还可以吧,如果你做,会更好。”

    刘楚一怔,随即坏坏的笑道,“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黄单,“……”

    俩人安静的吃菜喝酒,像一对老夫妻。

    片刻左后,黄单说,“妖对田家已经是仁至义尽,它晚上还会以身犯险吗?”

    刘楚啧一声,“书生不会不管娟儿,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

    黄单明白了。

    书生会有法子求动那只妖的。

    饭后,黄单跟刘楚在街上闲逛一圈,回了府里。

    这个时间点,离天黑还早。

    刘楚在院里练刀。

    黄单坐在石桌边喝茶吃点心,嘴里就没停过,等到刘楚歇下来,他刚吃完两盘点心。

    刘楚一边拽着布巾擦汗,一边喘气,“你不是吃过午饭吗?还吃了两碗饭,怎么回来就一直在吃?”

    黄单说,“我在想事情。”

    刘楚见四周无人,就把布巾扔桌上,弯腰去拍青年的肚子,“至少有五六个月了。”

    黄单问道,“你想当爹?”

    刘楚摇头说不想,在他耳边说,“我只想当你的相公。”

    黄单说,“你已经是了。”

    刘楚坐在他的腿上,“还不是,我们没拜堂成亲。”

    黄单推推男人的后背,“你先从我腿上离开,我们再聊。”

    刘楚的发梢有汗滴落,他快速在青年的唇上亲一口,“让我坐一会儿。”

    黄单很无语,“这边不是有好几个凳子吗?”

    刘楚没皮没脸,“凳子哪儿有你的大腿舒服。”

    黄单,“……”

    他又去推男人,“起来,我腿疼。”

    刘楚耍赖,“不起。”

    黄单腿上的份量特别沉,不是一个人,是一只大猩猩,他就想赶紧让男人起来,结果不假思索的说出一句,“我想做。”

    这三个字是万能的,在什么时候都管用。

    刘楚一听,就立刻起身,拽着黄单回房,脚把门踢上了。

    房门打开的时候,已是黄昏。

    刘楚出去了,又回来,手里端着一盆温水,脚步飞快,引起下人们的侧目。

    等那房门又一次关上,下人们在走廊交头接耳。

    “你们说,两个大老爷们在房里,能干什么啊?一干就是一整个下午。”

    “不知道哎,应该是在干很大的事情吧。”

    “我听厨房那边说出门买个菜,匆匆忙忙的就回来了,说是外头传的那么厉害,大家都很害怕,少爷和刘捕头十有八||九是在谈上午的事。”

    “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我什么都没做,妖来了,也不会害我。”

    “你这话说的,好像姐妹几个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一样。”

    “就是!”

    “好了,都别说了,真是的,你们是想把妖招来吗?”

    下人们都是脸色一变,加快脚步离开。

    房里,刘楚在给黄单擦洗过后,找干净衣衫给他换,活儿干的很麻利。

    黄单奄奄一息,眼角还挂着泪水。

    他任由男人给自己穿里衣,再套外衣,扣扣子,套上袜子,整个过程都处于半死不活状态。

    刘楚给青年穿上第二只袜子,“你这爱哭的毛病……”

    黄单的声音哑哑的,“不是爱哭,我只是怕疼。”

    刘楚皱眉,“没理由啊,我们都好多次了,你应该不会疼的。”

    黄单偏头,伸手去比划,“你是这样的,我能不疼吗?”

    刘楚的面部抽搐,说那没办法,天生就是那样子,没法变小了,他俯身,在青年的鼻尖上一口,“大少爷,你只有疼?不快活?”

    黄单抿嘴,“越快活,越疼,越疼,就越快活。”

    刘楚的呼吸猝然一顿,变的粗重起来,他直勾勾的盯着青年,目光灼热,能把人烫到,“你敢说你这不是在勾||引我?”

    黄单说,“出去,把门带上,我要睡觉了。”

    刘楚往青年脖子里蹭,“不出去,我要跟你睡。”

    黄单说,“那你听话,别无理取闹。”

    刘楚的眉毛顿时往上一挑,眼角吊着,凶巴巴的低问,“我无理取闹?”

    黄单说,“现在就是。”

    刘楚,“……”

    黄单趴的浑身都疼,“你给我翻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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