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南卤醉虾-《妙手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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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郎深吸一口气,鼻腔里除了香,没别的了。
大颗大颗的茴香粒、风味独特的辣酱油、葱白椒盐、热油酥在肥厚的鸭皮上...张三郎吞了口唾沫,鸭子被斩成一寸见方的小块摆在盘内,盘子旁放了两个味碟,一个里面是花椒面,一个是辣酱油,张三郎先蘸花椒面,眯着眼睛享受那股刺激的味道在嘴里跳动着迸发的感觉,再蘸辣酱油,一边嚼一边点头。
辣酱油必定是自己制的。
味道未曾被浓郁的豆酱香淹没,辣味反而与豆子的鲜香交织在一起,连带着鸭皮上没有碾碎的茴香粒一起吃进嘴里,是调味的盛宴,也是香料的胜利。
鸭子淋得好不好,肥不肥,且是后话了。
一顿饭,张三郎吃得热泪盈眶,转头四下看了看,来捧场的街坊邻居也都吃得满意,张三郎与有荣焉地点了点头。
嗯。
虽然闭店这么久,手艺倒是在稳步上升。
钏儿还是那个钏儿,好样的。
张三郎又抬头四下寻找含钏的身影,没找着,直到食客走得差不多了,含钏这才从灶屋出来,满脸是汗,面颊上红彤彤的,眼睛也睁不开,一看就是被烟熏火燎得不行。
张三郎细细瞧了瞧,“哎哟”一声,“人都瘦了!一张脸只剩皮儿贴着骨头!咋的了这是?”
含钏抹了把汗,笑起来,“抽条了!长高了!您也舍得来了!”
张三郎不好意思地脸刷一下红了。
闭店这么久,他倒是派人来问过。
被账房钟嬷嬷挡回去了,说是没啥事儿。
后来又听隔壁的冯夫人说是病了,太医都进进出出好几次,他就送了好几盒人参、鹿茸、冬虫夏草、燕窝盏过来,本想去秦王府探探风,谁料得第二日就听闻,秦王徐慨被圣人撸了官职,禁足在府中不许人进出...
这还奇了怪了。
一个病了,一个立刻就被撸了官儿。
紧跟着裴七郎和他那不着调的爹也死了。
死得可惨。
一个被烧得焦烂,一个身首分离还外加被烧得焦烂...
三件事儿撞在一起,又恰逢圣人清算公卿世家,英国公府虽没闯祸,却也提心吊胆的,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还是他老丈人...嗯...未过门的老丈人递了两个字过来,“安心。”
他那老子这才平静下来,前两日简直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事儿太多了,一时间也顾不上“时鲜”,还是有些不地道。
张三郎自问有点对不起钏儿,喝了口茶水,涮涮嘴,算是正式结束了这顿饭,再冲含钏神秘兮兮地招招手。
含钏俯身过来。
张三郎从兜里掏了本泛黄的旧册子塞到含钏手中,“前朝得食经!爷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的!你看看里头的菜,有些还挺有意思。”
含钏抿了抿嘴,克制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张了张嘴,“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张三郎翻着看了看。
哎呀。
这不就是食经里写的菜谱子吗!
这是挨个儿在背呢!
含钏停了话头,把食经往身前一放,笑起来,“七岁学厨,头一遭就是背谱子!承您情,谢您的礼。明儿个,儿就把这册子拿个木架子裱起来,咱当做古董赏物放起来。”
这合着就是观赏意义大于实用意义嘛!
张三郎一边嘿嘿笑,一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草率了草率了,大意了大意了,含钏这科班出身的还能没看过这个?
主要是这段时日一门心思在亲事上...媳妇儿和朋友...嘿嘿,张三郎坚定不移地选媳妇儿。
含钏不戳穿,也跟着嘿嘿笑。
徐慨趁着夜色走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张三郎和含钏笑得开开心心的场面。
还没走进厅堂,挂着浅笑的徐慨一张脸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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