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秦莞带着面具,一手拿着兰花灯,一手微提了裙裾,步伐极快的走入了暗巷之中。 巷子里有四五人正朝这边的双清班戏台子来,秦莞眯眸看去,那像极了岳清的背影正脚步不停的走在最前面,秦莞不知他要走到哪里去。 秦莞停下脚步,她看的分明,这巷子很长,越往里面越是漆黑一片,她独自一人,委实不敢继续跟上去,她犹疑不定,可前面那“岳清”却停下了脚步,秦莞挑眉,继续往前走了三步,她一动,“岳清”便又继续往前走。 秦莞心底暗自称奇,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停了下来,果然,她一停,对方也停了,秦莞眯眸,这个人知道她在跟着他,并且,似乎就是为了要引她来巷子里。 她二人之间隔着七八丈的距离,秦莞看着他背影眉心越皱越紧,她深切的记得今日岳清也穿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袍子,可若是岳清,为何不直接来找她,却要用这种诡异的方式引她往前走?可他若不是岳清,那又该是谁呢? 这么想着,秦莞的脚步已经动了起来,她刚迈步,那人亦走动起来,秦莞当即挑眉,奇怪,若那人对她有恶意,却又为何和她保持距离? 如此一想,秦莞反倒没适才那般害怕了,她一手提灯,一手摸到了袖袋之中的寒月,而后不动声色的将寒月握在了手里,她小步小步的走着,前面那人却是大步而行,秦莞观察良久,见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方才快步跟了上去。 从前的经历,让秦莞有了比常人更多的探究之心,那些由父亲经手的一桩桩奇案,亦是靠着父亲对真相一丝不苟的探查才最终大白于世,秦莞见识过人世间最深的苦难,亦见过最凶残的人性,她知道前面那个人有古怪,可是此刻,她似乎无法做出别的选择。 她走的慢,那人走的快,她走的快,那人走的更快,至后来,秦莞已经开始小跑起来,然而她穿着一袭长裙实在不便,她一手拿着灯,一手拿着寒月,寒月是断然不能丢掉的,眼看着那人就要跑出巷子,秦莞将灯一扔,提着裙裾追了过去! 仿佛经过最深的黑暗后能见到曙光,又跑了三五丈的距离,秦莞见那巷口外竟然是一片明光大亮,而拿到身影跑至巷口时顿了顿,似乎在等秦莞,眼看着秦莞跑的近了,他才身形一闪,朝巷口右边而去,秦莞失了目标,不敢耽误,立刻追了上去! 待秦莞满额薄汗的跑出巷口,却见这条街上竟然是一整条街的灯楼,而因为双清班戏台的缘故,街上原本络绎不绝的百姓已经跑到了双清班那条街去,反倒显得这条街空寂寥落起来,三三两两的人,也都还在往那边赶,秦莞抬眸朝右边看去,只看到了两个迎着她走来的年轻小娘子,那像极了岳清的男子早就跑了没了影子! 秦莞一时迷茫起来,难道那人将她引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看这街上的灯楼? 秦莞往前走了两步,灯楼的确好看,可比这更为辉煌森宏的美幻灯塔她都见过,如今看着,虽觉赏心悦目,却还不至于要走这么长黑的巷子来看的地步,而那个人,若是认识,便会同她面对面说话,若是不认识,又有什么缘由引她来此? 秦莞心中有些迷茫,看着右边沿街的酒楼茶肆眉头微皱,要不要进去找找? 今日秋夕节庆,街市两侧的店铺皆是客满,隔的老远秦莞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猜拳声,这些地方都是人多眼杂之处,而那人有心隐瞒身份,多半是找不着了。 可他把她引来的缘由呢? 默默的往前走了几步,秦莞顿住了脚步。 一定是有原因的,甚至,刻意保持了极远的距离,那个人或许是她见过或者认识的,到底是谁呢…… 秦莞抬眸,看了看前面的街市,那两个小娘子和她擦肩而过,看到她面上的獬豸面具皆是嫌弃的往旁边一让,而除了这两个小娘子之外,右边的街市上已是一片空荡。 秦莞又站了片刻,转身看向左边的街市,三五背影正往前走,必定也是要去双清班戏台的,秦莞心底有些紧张起来,那个人消失了,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条街上只有灯楼啊…… 心头一凛,秦莞忽然背脊发僵,灯楼…… 正想着,秦莞极其细微的听到了“咔嚓”一声,好像是绳子断了,又好像是竹木断了,紧接着,一股子巨大的风力好似泰山压顶一般的朝她倾压了下来,秦莞头皮一阵发麻,豁然转身,只见在她身后的足有三层高的灯楼如山一般的塌了下来…… 秦莞握着寒月的手猛地攥紧,下意识将眸子都闭了上,这灯楼的架子皆为滚木搭建,又伴以竹木搭成一排一排的小格子,然后才能将灯笼整齐密集的挂起来,眼下,朝她塌下来的正是那些足有海碗粗的滚木架子,架子本就重,再加上顶上吊着的几百盏灯笼,秦莞几乎可以想想砸在自己身上会有多疼,不,或许她感觉不到,因为她的脑袋会被砸碎! 秦莞心知逃不掉了,面对危险时的僵愣和紧张也不允许她逃,她使劲闭着眸子,就在她以为那架子要砸在她身上的时候,忽然,一道迫人的劲风从侧面刮了过来,秦莞还未察觉,一只大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紧接着,一个强劲有力的怀抱贴了过来! 来人快如闪电,一个角度刁钻的扑抱,天旋地转之间,秦莞已被他抱着在地上滚了两圈,而后,“砰”的一声巨响炸开,秦莞只觉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闷哼了一声,她下意识的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燕迟略显惨白的脸! 再一转眸,只见这座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灯架倒在地上变得支离破碎,灯笼被摔坏的摔坏,着火的着火,而燕迟,抱着她离开了最下面的滚木架子,砸在燕迟背脊上的,则是最上挂着灯笼的竹木格子,饶是如此,从那么高的地方倒下来,秦莞也能想到这些竹木砸在人身上的痛,秦莞唇角紧抿,全没想到燕迟竟然会出现…… “殿下怎么……”话音一断,只因秦莞忽觉手上有些温热,她抬起自己右手一看,只瞧见了满掌心的鲜红,心头一突,秦莞立刻往架子外面爬,燕迟却一把将她按住,秦莞只见他眉头一皱,而后,他沉沉压在她身上的身子便被他撑了起来,一同被撑起来的,还有那巨大的竹木架子,秦莞赶忙爬了出来! 秦莞一出来,燕迟就要轻松的多,他手臂使力,秦莞只见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很快,他抬起那木架,人单膝而起,继而从那架子之下脱身而出。 他面上一副从容轻松,秦莞却记得自己掌心的鲜红。 她顾不得问燕迟怎么出现的,忙要转到燕迟身后去看,可刚走了一步,燕迟一把拉住了她,他拉着她连退两步,抬眸去看原本固定灯楼的这家酒肆房梁,这一看,只见一个碗口粗的麻绳不知怎地竟然断了,眼下正剩下半截吊在房梁之上…… 这片刻的功夫,周围酒肆茶楼里的伙计和客人都走了出来,谁也没想到好端端的灯楼会倒下,众人看着燕迟和秦莞,有几个目睹了那一幕的,正在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的场面。 “就是这个俊公子,否则,这小娘子只怕小命不保。” “这么大的一座灯楼,便是个牛也要被砸死,刚才瞧着也砸到了那位公子呢,可怎么瞧着他却像没事人一样……” “瞧着像是位高人,怕是有什么神功护体……” 百姓们议论纷纷,秦莞却冷汗如雨而下,她知道了那个人的目的,那个人的目的就是这灯楼,她几乎想立刻进这酒楼查问,然而想到燕迟的伤,她不敢大意,“殿下流血了,多半是伤口裂开了,殿下,我们必须回到马车上,给您治伤。” 燕迟眉头紧皱着,好似没听到秦莞的话一般,“你为何走到了这里?” 秦莞也把眉峰拧了起来,“殿下,得先治伤!” 燕迟转眸看着秦莞,深沉的眸子里好似藏着一方旋涡,要把秦莞吸进去似得,忽然,他放开了秦莞的手,一转身,走到了灯架旁边,秦莞以为他要做什么,可等他起身,却忽然看到燕迟手上竟然拿着一盏兰花灯,秦莞语塞,“殿下——” “你是为了追什么人?急的连灯都扔了?” 秦莞对上燕迟的深眸,心头微动,“是,刚才我和小郡主走散了,半途看到一个很像侯府二公子的背影,那人似乎是为了引我来此处的,我走他才走,我不走他也停了下来,我不知他是谁,所以一路跟了过来,这灯……” “我们找到了郡主,她说你走丢了,我过来找你,这灯是巷子里捡到的。”说着,燕迟将兰花灯给她递了过来。 秦莞看着几乎完好无损的兰花灯心头微热,这灯被她扔掉摔了一次,却被他捡到,刚才他救她又被摔了一次,却竟然一直没坏。 秦莞接过灯,正要说话,小巷左边的街市上却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喊,秦莞回身一看,正是岳稼和岳凝几人相伴而来,他们疾步跑过来,看看秦莞和燕迟,再看看地上倒塌的灯楼,一脸的惊疑不定,岳凝最先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秦莞忙摇头,“我没事,不过迟殿下有事,请郡主安排一处地方,我要给迟殿下治伤。” 岳凝几人都非常人,空气中明显的血腥味让他们眼底涌起了深深的担忧。 ……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