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敌情我情皆有变-《夺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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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率领自己的亲兵和家丁,亲自向攻城的义军射箭和燃放火器。突然有一杆火铳炸裂。火器手的手和脸被炸伤,引起一阵骚乱,火器停止再放。但是陈永福的这些亲兵和家丁都是优秀射手。一阵箭射下缺口,十分凶猛,使攻近缺口的义军纷纷死伤。

    但是,忙乱中那些技艺不精的炮手们又一次的制造了险情。一门原本炮口斜斜指向缺口方向的六磅炮,因为炮手的慌乱,将炮筒里填装了至少多出一倍的发射药!结果,原本是官军的火炮,却成了农民军的爆破筒,瞬间炸膛,横飞的炮车、炮筒,燃烧的药包,将城头上变得乱作一团。

    见城头混乱,袁宗第更是指挥人马猛扑缺口,力图占据这个缺口,打开口子,沿着城墙向城内突击。

    “开炮!快开炮!”陈永福跌跌撞撞的拎着宝剑冲到正对着缺口布置的一门大佛郎机火炮旁,用赤红的双眼盯着炮手,“为什么不开炮!”他背后,农民军的冲锋人马风起云涌般袭来。

    “大人!这门炮也是打了好几轮了,兄弟们怕它炸膛,让它稍稍冷却一会!”一个手中捧着子铳的炮手战战兢兢的看着陈永福手中滴血的宝剑,有些慌乱的回答着他。

    用手摸上去,那门大佛郎机的炮筒已经不是很热了,陈永福一把拽过那炮手,“装填子铳!本镇就站在这里,大炮要是有事,先让老子和大炮一起炸碎了!”

    冲锋的人们距离缺口越来越近,那些炮手们正准备将长长的引线点燃,却被陈永福一剑将引线几乎齐根斩断,有人递过火把,陈永福一下子便将引线点燃。

    “轰!”

    数十枚炮子在人群之中欢快的奔驰,所到之处血肉洞开。

    “天佑大明!”“天佑汴梁!”“陈总兵威武!”

    城头的守城军民看见陈永福如此作为,一个总兵官这样不顾性命危险,也都勇气倍增。刚才几乎要崩溃的士气,被陈永福重新挽回。有的人向缺口扔下砖头,有的人扔下火药包,更多的人向缺口下边放箭施放火铳。

    第一波沿着城头缺口冲上来的农民军士兵,在这密集的箭矢和弹丸打击下死伤惨重,沿着城头滚了下去。随即第二批上来,又纷纷死伤,滚了下去。接着第三批又攻了上来。

    在紧张时候,有时忽然战场上变得一阵阵异常可怕的静寂,人们只是咬紧了牙关拼死作战。但是突然间呐喊声、战鼓声又震天动地响了起来。

    原来是郝摇旗发了性子,一手擎着闯营大旗,一手挥着宝剑,在百十个老营将士的簇拥之下。呼喝呐喊着向缺口攻去。在他的率领下,攻城的人们又卷起一股狂飙,朝着城头猛扑过去。

    眼看着郝摇旗手中的闯字大旗已经快要出现在炮火轰开的缺口斜坡下方,陈永福却又冒险带头探出身子。与手下家丁亲兵们一起猛烈射箭,那些相助守城的民壮也是纷纷投出滚木礌石,向缺口施放火铳。

    猝不及防的遭受了这一轮密集的打击,冲在前头的郝摇旗的手臂上和大腿各上中了一箭,倒了下去。左右的人也纷纷倒下。闯营的这一次攻势又是被打退了。

    “大人。那是流贼之中的悍匪郝摇旗!”有人认识郝摇旗,当即指给陈永福。如此一个巨大的功劳如何能够放过?流贼之中的有名头目倘若能够在攻城战中阵获,不论是对守城还是对陈永福的军功来说,意义都是巨大的。

    陈永福的儿子领着二百家丁从城上沿着缺口冲了下来,准备将倒地的郝摇旗和那些受伤的农民军生俘而去。

    幸而袁宗第紧随着攻上来,把郝摇旗救了下来。

    袁宗第督率步兵,成群结队,向缺口冲去。到处是呐喊声和呼叫声,战鼓也猛烈地响了起来。许多人一面冲一面喊着:“攻进去啦!攻进去啦!灌呀!灌呀!”

    眼看着步兵冲上了缺口,刘芳亮的骑兵也作好了向缺口冲去的准备。人人都以为缺口要夺到手了。李自成连声说:  “好。好!快了,快了!”

    忽然间,城上又是一阵密集的炮声响起,一片硝烟腾起。那些快要爬进缺口的农民军将士被兜头打来的霰弹击中,顷刻间躺倒一片,继续爬上去的也被炮弹打中,被炮子击中的人,死者伤者互相挤压着倒在冲锋的道路上。还有人继续向缺口冲去,但终于又被炮弹和火铳打中,滚落下来。这样冲了好几次。都未成功,死伤者充塞了道路。

    李自成见老营将士死伤惨重,却又攻不进去,已有收兵之心。向宋献策问道:“收兵如何?”

    宋献策也看出来城上有陈永福亲自督战,防守坚固,今天农民军锐气已挫,不可能攻进城去,但是因为他说过“巳时破城”的话,如何能够找一个很好的借口给自己下台阶却是他所亟需解决的问题。宋矮子没有立即回答。抬头仰望天空。李自成知道他是在望气,也跟着仰望天空。这时日色惨淡,城头上硝烟弥漫,但硝烟上有一片浮云受到炮火影响,微带赤色,而天空高处却有一缕薄云,十分洁白,慢慢向南移动。宋献策先从高空观望,随后又望低空云气,脸色严肃,默默点头,若有会心。闯王问道:“云气如何?”

    宋献策说:“书上说:‘霄云精白者,其将悍,其士怯。’守城军民已经胆寒,本来可以攻进城去,但遇到陈永福是一员悍将,力挽败局,致我军死伤甚众,不能攻进城去。”他指着离城头不远的一片浮云,接着说:“请大元帅看,那一块罩在城头的云彩,正如书上所说:‘其前赤而仰者,战不胜。’天象如此,且巳时已过,可以收兵,等十天以后破城。”

    既然天象如此,那便退兵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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