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攻不下?” 声音嘶哑难听,隐在暗处的人身子有些佝偻。 回禀的士兵打着哆嗦,头埋得愈低,“是,下方兵接者,是……” 他吐字艰涩,似是对接下来要说的字眼很是恐惧,有些沉重。 “……是,周意然。” 暗处的人静了一瞬,诧异,“竟会是他?!” “是。他带人死守,难以进军。” “废物!” 那人终于转过头来,身躯似老翁,脸却是个青壮年人! 只是左眼黑洞洞一团,似是深渊一般,没有眼球…… “数万人,堵死了援军,却拿不下区区千数人!” 士兵不敢回话,心头却有埋怨。 数千人,却不是简单的数千人! 禁军卫哪是别的杂军可比的。 况且,那些人…… 不要命的…… 独眼的人猛地喘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想到什么,却怪笑起来。 “周意然……” “好啊,好啊!” “是他,就更好了,桀桀桀……” 他笑起来,十分渗人,忽地,又换了语气,质问道,“南度那废物在何处。” “在……”士兵回想一下,“詹南禹一直在军后,正等着。” “嗯。”独眼人似是满意,“该是他卖力的时候了。” **** 战局一直胶着,周意然长剑插入地底,握着剑柄的手已然开始颤抖。 鲜血不要命地涌出,他微抿了下唇,抬手一拭,又支撑着站了起来。 有些不稳,发丝晃荡着,衣服已然被血染得看不出颜色。 五脏六腑火灼一般,又像有万虫嗜咬,每动一下,痛比锥心! 可那张脸,无悲无喜,只看着一个个在自己周围倒下的人,艰难地抬手按住了心口。 他轻轻吐了口气,指尖攥紧,是带着润意的衣襟。 声音似在沙砾里滚过,虚弱与喑哑交织袭来。 “周,意,然。” 一字,一顿。 唤着自己的名字。 眼睛虚虚一闭上,脑中便是傅锦梨刚至禁卫营那日的场景,他抱着小孩儿,同她说:自会有人为你披鳞甲。 自会有人为你披鳞甲…… 闷咳两声,血气翻涌,他喉结微动,略压了压。 唇色染得似火,口中仍在断断续续。 “如……如……,亦或是,周意然。” 有两个名字隐没在他唇边,唯有最后三字,清晰入耳。 他默了两息。 拂过他的风似乎都不忍惊扰。 忽而,他又动了。 按着剑柄的手轻弹了下,细听之下些微的骨骼移挪声,阵阵入耳! 遍布周身! 待他再一睁眼时,已是精芒乍然绽开! 像是忽然涌上了无数力气一般,血染透的手,利落地提起剑,往前掠去! 血色,草绿,流淌了一地! 混乱不堪,惨叫声,怒骂声,刀剑刺入的麻木,枪钺摧折的清脆。 还有那声,似是破了天际一般的凄厉, “统领——” 而后,又有此起彼伏的呼嚎。 “老子今日叫你偿命!” “小心!有……” “有蛊!!” **** 傅锦梨像是个空掉的娃娃,被隐龙卫护在怀里往前奔去,可她目光始终呆呆看着不断后移的地底。 小孩儿少有这样沉寂的时候。 有风起,风中的气味很浅,浅到常人压根嗅不到异常。 小龙崽五感时灵时不灵,可此刻却像是全全打通了一般。 有铁锈味,有腥臭,有刺耳的咒骂,有皮肉绽开,甚至是血流如注。 很多很多,全都朝她扑来! 小人儿呆滞的眼珠子忽然动了动,被压在衣裳下的发尾,忽然就闪过一丝白光。 却无人发觉…… 七人速度极快地穿行在林中,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除了偶尔响起的沙沙声,万籁俱寂。 竹青一直注视着傅锦梨,瞧她似是傻愣了一般,心头焦急。 忽然见她滞缓的眼珠子动了动,又稍稍缓了口气。 可下一瞬,小人儿唇一张,直接将她的心高高吊起! “停下来。” 傅锦梨抬起脸来,一双眼睛被泪洗过,无一丝杂质,可眸光黑沉沉地,长睫的弧度微微下耷。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