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时文彬见他安如泰山,忍不住问道,“宋公明,他们为何都看着你?” 县老爷问话了,宋江不能继续装乌龟了,只得黑着脸答道,“回大老爷的话,这阎婆惜一家乃东京人士,不知为何流落到了郓城,本想靠卖唱求生,却不知明公早已下了禁令,不许这等人败坏我们郓城县的风气。他们一时衣食无着,就想回东京去,无奈阎公又害了时疫,没多久就死了。他们本就困顿,又遭逢此难,连烧埋钱都没有了,不知怎地就找到了小人,请小人帮忙。小人见其可怜就打发十贯钱与他们操办丧事,后来那婆子见小人尚无妻室就托人说媒硬要把他们的女儿与小人做外室,小人架不住媒婆那张嘴只好同意了。然则那女子是个风月场里长大的人,举止轻浮浪荡,为人颇为不贤,实非我之良配,因此小人已有数月没有登门了,如今她做下这等事来,我休了她便是!” 主簿萧谦打趣道,“宋押司啊,妻室才能用‘休’字,既然是外室直接发卖了就是!” 宋江的脸更黑了,但主簿可是县里的三老爷,是有功名的,他可不敢得罪他,只得躬身受教,“三老爷说得极是,此事但凭大老爷做主。” 早衙的第一个案件就是风化案,时文彬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是个有理想、有信仰、有操守的官员,对日益败坏的社会风气更是深恶痛绝,因此一到任就大力社会风气、加强精神文明建设,誓要把郓城县建成一片官员与市民都“不喜风流宴乐”的净土,以至于阎婆一家到了这里都没有了生计。 听说县里的押司张文远和宋江的外室勾搭在了一起,时大老爷的脸就黑如锅底了,见众人还在窃窃私语,就干咳了一声,沉声喝道,“传进来吧,本县要亲自审理此案!” 随着一声吆喝,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里衣的张文远和披头散发的阎婆惜就被推推搡搡地带到了县衙大堂。众人见来人果然是轻浮浪子张押司,脸上都现出鄙夷之色。特别是时文彬,见自己衙门里混进了这样的无耻之徒,一张脸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见县老爷黑了脸,众胥吏也都板起了脸,纷纷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来。 大宋朝是文人士大夫的国度,即便是胥吏里面也颇多读书人,比如宋江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但也“自幼曾攻经史”,作诗填词信手拈来。这帮人虽然背后一肚子男盗女娼,但表面上却都是衣冠楚楚的道德君子,如今他们的群体里混入了一个败类,自然要和他划清界线,以显示自己的高风亮节。 所有人都在鄙视张文远,县尉高克疾的尴尬癌就患了,因为张文远是负责刑铭诉讼的主案押司,正好是他的下属,也是他的亲信之人。他虽然是个大老粗,但对官场生态也是明白的,自己本就不受县老爷待见,如见张文远又出了生活作风问题,他即便不用负连带责任,但脸面上终究不会好看,以后就难获得县老爷的重用了。 大宋的县尉早年是由文官担任的,但文官遇事犹豫,因此在清缴土寇、抓捕逃犯等需要亲自上阵的时候总是慢一拍。加上他们自认为身份高贵,看不起手下的武夫,导致手下人拆台的事时有发生。到了西宁变法的时候,王安石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问题,就逐渐改成了武官担任县尉,如此一来维护地方治安的效率是高了,但武人大多不识字,做事粗鲁不懂法律,在审理案件,公文来往的时候又是个大问题。 到了本朝,当今皇帝也懒得区分文武了,哪个县的治安不好就安排个武将过去当县尉,哪里需要设卡捞钱就安排个文官过去,遇到无关紧要的地方就安排自己人过去,总之就是没有章法,谁都可以当县尉。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