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不存在地区(八)-《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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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之花需要鲜血浇灌。

    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解释,特定情况下会变成一句充满恶意的黑色幽默,比如超级大国的自由之花需要别国人民的鲜血浇灌之类的。

    对革命者——真正意义上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愿意为实现崇高美好的目标,为实现多数人的和平幸福美好而奉献牺牲的那些人——这句话则是一个浪漫又残酷的现实宿命。

    自古以来,不流血的革命只是少数例外,用鲜血和尸体铺就革命之路才是常态。以公国的国情和社会现状,不管是哪个阶层用什么样的形式发动革命,统治阶级的反扑必然迅速且血腥残酷,革命者对此必须有清醒的认知和觉悟。

    包括雷列耶夫在内的青年贵族当然早就有为革命牺牲的觉悟,他们的出身和经历使得他们比一般人更清楚公国上层的腐朽和反动。那些寄生在国家和人民身上的利益集团不容许任何挑战,更不容忍任何背叛,一旦革命失败,以青年贵族为主要成员的雪月党人必将受到最严厉的肃清。

    即使是以反应迟钝闻名的公国官僚系统,在处理这种事情上也必然会空前高效,在处理完所有叛徒,把民众的不满和对革命的热情压下去之前,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去关注其它事情。协助公国保持政局稳定的帝国也是如此。而这就成了罗兰执行作战的最佳时机。

    踩着别人的尸体向成功迈进——这可谓是世间最卑劣无耻的事情,如果将成为踏脚石的那些人明知道这一点,还甘愿去赴死以为他人铺路,那么卑劣的程度会进一步提升,足以把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压到喘不过气来。

    罗兰要承担的,就是如此沉重之物。

    “没什么好犹豫的,也没什么好歉疚的,我们不过是在做自己应做之事罢了。”

    雷列耶夫露出爽朗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的阳光一般的微笑,就连死亡的阴霾也无法掩盖。

    “不能打破帝国的规划就什么都改变不了。哪怕革命成功,也不过是从皇帝的一个剧本跳到另一个剧本里,我们永远都只是在皇帝的掌心里起舞的人偶。要想真正实现变革,拯救我们的国家,就非得让皇帝栽个大跟头,给这个越来越窒息的世界送入一丝新鲜空气不可。”

    只要皇帝还在,只要帝国还在,世界必然会沿着皇帝铺设好的轨迹朝着封闭停滞的未来前进。不能改变这个大格局,纵然有一两个国家革命成功,在皇帝的压力和谋略下,革命带来的波澜很快就会平息,民众对参与政治、思考未来的热情很快会被现实的经济民生议题所取代,只要帝国运用自身的经济霸权,不管是实体贸易战还是金融货币战,没有一个国家会是其对手,至于真正意义上的战争,那就不必多说了。

    “不管撒下多少种子,用多少鲜血浇灌,到头来依然被‘新秩序’这头怪兽所吞没——这种结果并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背叛我们的出身,抛弃一切想要成就的,不是这种苦闷的未来。因为我们相信所谓的未来,就算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充满了太多未知和不确定,甚至是苦难和辛酸,但依然存在希望。最起码每个人生下来不是被当成机器上的零件,每个人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拥有独一无二的自我,能发自心底的觉得‘生而为人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们的革命还有我们的人生,所要追求的,是那样的未来。如果为了达成那样的未来,注定需要有人献身,我和我的同志们很乐意走上祭坛。这是我们自己思考后,自己选择的道路。你大可不必为此感到自责和羞愧,你完全有资格昂首挺胸,沿着你自己思考、自己选择的道路走下去,不管最后等着你的是败亡还是荣耀,你都要挺起胸膛,大声地说出‘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

    凝望着雷列耶夫,罗兰神情庄严地点了点头。

    他使出全身力气绷紧身体,面无表情的脸孔仿佛是用钢铁浇筑出来的一般。

    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让眼角的湿气化为泪水,不至于让澎湃的激情和感悟变成安慰的言语。

    对已经做好殉道觉悟的男子汉,眼泪和安慰是不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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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神话中,地狱里有一种刑罚专门用来惩戒挑战神明的狂徒。受刑者被命令将一块球形巨石推上陡峭的山顶,每次即将抵达山顶时,巨石都会重新滚落,受刑者必须永远不断重复这种无用功。

    “这个故事的本意是告诫人们不要去挑战神明,否则将沉沦于永劫之中。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却成了人类与神明及命运抗争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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