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诬告反坐-《红楼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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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想着,他一时忘了喝止柳湘莲。

    柳极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察院大人身上,苦苦哀求道:“大人,一定要为我家主持公道呀!这等违背礼教之逆行,岂可纵容?岂不是坏了天下纲常?此歪风邪气断不可长呀!”

    李慎忠摇了摇头,说道:“原告须知,外祖父母虽为外姓,然论其权责,与叔伯并无不同,彼此间非你先我后之顺序。贾家太君为国公诰命,为外孙主婚并无不妥。你勿要纠缠此事了。”

    “啊!”

    最后一件可作为攻讦的事件被如此轻易抹去,柳极仿佛被抽去了浑身力气,茫然不知如何继续。

    这时,先前派出的衙役也都归来。

    前往柳宅查验之人报说,家中的确开辟专门屋舍,设有灵位,香火不绝。

    经询问婢女,得知终年祭品不断,有香灰满鼎为证。

    每日有专人打扫,一看便知是诚孝之家。

    听这衙役的说辞,便知是收了钱的,好话满箩筐。

    但既然敢说,必是对方确有设置。

    至于去宁国府寻贾珍的则报说,宁府之人告知,贾珍此时并不在家,出门访友去了,不知去了谁家,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得了,什么访友,必是避开了,众人一听都明白。

    以贾珍的身份,三等威烈将军,又不是他自己犯了事儿,不想来谁也拿他没办法。

    总不能拘了来吧?这可是要人作证的,拘了来岂不是轻启仇衅,没事找事儿?

    柳家叔侄乍得连番“噩耗”,最后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不禁呆立当场,茫然无措。

    李慎忠觉得这场闹剧也差不多该收场了,便道:“原告,你等也听到了,贾珍不来,所谓巨额出资并无明证,更不必提什么盗窃族产这等言论。而被告也并非不拜祭祖宗,只是不敢参加阖族祭祀。至于为何不敢,你们当清楚。是否真的要本官继续审查袭杀一案?”

    袭杀?叔侄俩彼此看看,都不说说话。

    因为并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对方做的,更不知是不是柳家其他人做的。

    李慎忠也深为佩服,都到这个时候了,这对叔侄竟然仍不主动撤诉!

    他提醒道:“难道你等还要坚持控告?本官若按律判了,你等该知是何结果。”

    柳极也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早些收手,还能留下最后一丝脸面。

    若是真判决输了,岂不是比现在更惨?

    老脸羞红,忍着抑郁愤懑之气,闷声说道:“大人,我等愿意息讼,自行回家解决争议。”

    虽是不甘不愿,也准备收回诉状。

    如此正好!李慎忠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这件事儿就止步于此,保住了柳家最后的颜面,应当不会过于记恨自己。

    也避免此案捅到上面,福祸难料。

    他正欲应下,却闻一声大喝:“等等!”

    却见柳湘莲沉脸出声。

    他拱了拱手,高声道:“察院大人审案公正,小民感激不尽。

    夺产之事,时间久远不便查问。袭杀之事,无明证不做理会。小民都能理解。

    可此番诬告,分明是欲杀我!何人不知一旦触犯不孝大罪,遇赦不宥?

    虎狼之心,昭然若揭!

    为达诬告目的,竟敢妄称祖宗托梦,实则是贪婪欲作祟!

    宁扰父祖英灵不安,只为置至亲于死地,这等人才是真正悖逆不孝!

    如此肆行无忌诬告于我,视国朝律法如掌中玩物,岂能不受反坐?

    天理昭彰,罪大恶极!小民要诉其诬告之罪!!”

    “放屁!你、你……”

    一听说要反坐,要诉他诬告,柳极急怒攻心,抬起手来,颤颤巍巍刚指着柳湘莲骂出一句放屁,忽然被抽干精气神儿似的,身子瘫软倾倒。

    柳茁站在旁边,手忙脚乱的扶住了他。

    霎时一个念头闪过,随之心中大恐!

    他不怕三叔就这样气死,六十多了,早该死了。

    问题是他死了,我怎么办呢?!

    “三叔呀!……”

    把柳极放到地上以后,柳茁竟一声长嚎,白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闭了眼睛躺倒在地,一动不动,死人一般。

    大堂上一时间陷入死寂中。

    ……

    柳氏叔侄双双晕去,柳极真假不知,毕竟有把子年纪了,柳茁显然假装的,也无人去管他。

    反应过来后,堂内堂外全都哄笑起来,指指点点。

    李慎忠摇头失笑,也不敢耽搁,忙命人叫来侯在外面的柳家家人,将叔侄二人抬走,自去治疗。

    然后望向笔直站立堂下,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也不由生出几分欣赏,若有深意说道:

    “少年人锋芒太露,可不是好事呀。”

    这是敲打,也是提点,以侄告伯,终究不妥。

    柳湘莲没有不识时务,一心要打发过这段时间,忙作揖恭敬道:“谨受大人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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