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紫英发令-《红楼鼎革》


    第(3/3)页

    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戏曲《鲁智深醉闹五台山》,邱圆)

    铿锵顿挫,韵律极妙,众人亦赞。

    唱完,卫若兰饮了门杯,指着瓶中插花说道:“【荷】叶荷花香旎旎。”

    之后是陈也俊、蒋玉菡。

    再之后是云儿。

    只见她款款站起,身量苗条,前凸后翘一览无余。

    玉指轻拢鬓发,檀口轻张,柔声说道:

    “男儿悲,金银散尽妈妈催。”

    薛蟠听了,眼睛大睁,气呼呼抱不平道:

    “没钱的臭穷酸也敢嫖?云儿莫愁,有薛大爷在,你怕什么!”

    云儿被打断,只能无奈停下。

    冯紫英斥责薛蟠:“别混闹她!再敢乱说罚你!”

    待安静了,云儿方才继续说道:

    “男儿愁,柴米油盐钱不够。”

    薛蟠此时已醉,浑然忘情,拍手大笑:

    “果然是个穷酸!不理他也罢!前儿我见了你妈,还吩咐她不叫你随便接客呢!”

    众人忍无可忍,变色喝他:“再敢多言,罚酒十海!”

    薛蟠唬的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连声道:“不敢了!再也不说了。”

    云儿面色不变,丝毫未受薛蟠影响,缓缓说道:

    “男儿喜,抱得美人归家里。

    男儿乐,加官进爵蟒袍得。”

    说完,甜甜腻腻的唱道:

    “荳蔻开花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

    钻了半日不得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

    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原曲)

    唱毕,饮了门杯,纤指一指某菜:“【羊肠】小道。”

    薛蟠听了大乐,拿筷子敲着酒杯乱唱。

    众人皱眉,冯紫英催他道:“快别嚎了,该你了!”

    “该我了?”

    薛蟠甩甩脑袋,把眼一瞪,环顾一周,的确是该他了。

    站起来一叉腰,大叫道:“听好了!我可要说了:男儿悲——”

    “悲”了半日,不见说底下的,倒把脸憋成了猴屁股。

    冯紫英笑道:“悲什么?快说来。”

    薛蟠登时急的眼睛铃铛一般,瞪了半日,才说道:“男儿悲——”

    又咳嗽了两声,总算憋出来了:

    “男儿悲,娶个老婆丑似鬼!”

    说完得意四顾。

    众人拍手而笑,冯紫英指他笑问:“说你自己的吧?”

    薛蟠本就醉了,哪里听得了这话?

    大为羞恼:“放屁!爷怎么也得找个云儿这样的!”

    说着扯着云儿要她答应嫁他,还要领回家去见他妈。

    看他混账丑态,众人笑的弯腰拍腿,身侧的云儿也拍打他,让他快说。

    凭着仅存的理智,薛蟠终于停了手,得胜似的瞪了瞪眼,又说道:“男儿愁——”

    “愁”了半晌,又不言语了。

    愁眉苦脸,抓耳挠腮。

    冯紫英笑问道:“到底怎么愁?莫不是抓耳挠腮猴子愁?”

    薛蟠不应,苦思不已,忽然眼睛一亮,想出一句,叫道:

    “老婆偷人翻墙头!”

    众人呵呵而笑:“只听说汉子翻墙的,你家丑老婆倒是厉害。“

    薛蟠兀自不服,挺胸道:“汉子能翻,老婆翻不得?云姐儿,你能不能翻?”

    云儿撒娇似的瞪他一眼,也不答话,风情横溢。

    薛蟠骨头又酥了几分,更晕头晕脑了。

    众人不与他这呆子计较,催促道:“莫说废话了,快继续说你的罢!”

    见他为难,云儿坐在旁边,忍不住想要出手相助,说道:“下两句越发难说了,我替你说罢。”

    岂料薛呆子毫不领情,反倒瞪她一眼,斥道:

    “胡说!真当我就没好的了!听我说罢:男儿喜,凿壁偷光没人起。”

    “哟呵!了不得呀!”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诧异,竟然会用典故了,这完全不是薛呆子的风格。

    “这句倒是压韵,又有典故,只是不通呀,什么意思呢?又何喜之有呀?”

    薛蟠冷哼一声,鄙弃的看着众人,蛮横说道:

    “怎么不通?墙都砸了,家伙什儿都偷光了,主人家都没人起来看看,小贼还能不欢喜?”

    敢情“凿壁偷光”是这个意思!

    众人不与他辩这歪理,催他快说底下的。

    这次薛蟠没有犹豫,狠狠说道:

    “男儿乐,按住脑袋给我嗦!”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异常,纷纷闭眼扭脸。

    冯紫英见他着实不堪,也忍不住嫌弃道:“该死该死!快把曲子唱了罢。”

    薛蟠浑然不觉,咳嗽一声,开口便唱:

    “一只老鼠吱~吱~吱~”

    众人听得都怔了,忙问:“这是个什么曲儿?怎么不曾听过?”

    薛蟠也不理会,继续摇头晃脑的唱道:

    “两头小猫喵~喵~喵~”

    至此,众人明白过来,这哪儿是什么曲子,就是在胡诌嘛!

    知他无此才能,都道:“罢了罢了,快住口罢!”

    薛蟠脑袋一歪,蛮不在乎道:

    “爱听不听!这是新鲜曲儿,叫作吱吱喵。你们要懒待听,连酒底都免了,我就不唱。”

    众人实在不忍耳朵再受折磨,都说道:“免了!免了!快别耽误别人了。”

    说是免了酒,薛蟠却自斟自饮起来,喝的更多了,晕陶陶的,对云儿动手动脚都抓不准了。

    转了一圈,终于轮到柳湘莲。

    他站了起来,睥睨四顾,面冷目利,众人为之慑神。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