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言耸听-《红楼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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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锦衣亲军?”

    前明锦衣卫威名赫赫,也声名狼藉。

    熙朝太祖却知其是皇权保障,必不可少。

    遂改为锦衣卫为锦衣府,亦称锦衣亲军,以示与前朝有别。

    实际上换汤不换药,改了等于没改,甚至威势更胜当年。

    因而常被老百姓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儿。

    薛蟠也是从小听到大的,怎能不惧?

    见他如此上道儿,柳湘莲伸出大拇指笑赞道:

    “薛兄聪慧!在下虽不是锦衣府的人,多少也有点儿关系,这才能得到这些隐秘消息。

    不妨告诉你,薛兄你可是府里的‘大名人’呀。”

    见他不承认自己是锦衣府的人,却又说什么有关系,薛蟠更认定他就是了!

    谁不知锦衣府风评不佳?

    他肯定是怕说出来没面子!

    就算真不是,只要沾上就没好事儿!

    薛蟠心神恍惚,忽觉人生暗淡无光,自己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

    他嚣张放肆不假,可也知道锦衣亲军是皇帝老子的人!

    这些年多少权贵之家栽在他们手中,被弄得家破人亡!

    贾家、王家又如何?皇帝要动谁,不过是说句话的事儿,区别只是会不会有后患罢了。

    一旦下定决心要杀人灭族,谁挡得住?

    此时再看柳湘莲,薛蟠忽觉其俊俏面容化作恶鬼一般阴森可怖。

    他竟是锦衣亲军!

    我怎么这么倒霉!

    薛蟠心力交瘁,欲哭无泪,暗叹倒霉。

    只想交个朋友玩玩而已,怎会惹上这等人物!

    先任他自由想象了一阵子,柳湘莲笑问道:

    “你说,要是我现在就把你打死人命的事儿继续往上报,一层层传到陛下案头,你觉得会怎么样?

    别不信,他老人家可是十分关注勋贵之家的动静呢。

    这贾家左右官吏任免也就罢了,还徇私枉法护着你。

    啧啧,连人命都不当回事儿的,好个贾家,真了不得呀!”

    “不要!”薛蟠哀求道。

    贾雨村如何他不知道也不在乎,可一旦皇帝过问,自己绝对落不了好!

    柳湘莲继续道:“到时你是必死无疑了。贾雨村也得革职查办!

    作为荐主的贾政和王子腾就能脱掉干系?

    朝堂里的对手们会怎么做?

    岂能不落井下石?

    说他们结党营私难道有错?

    凭着祖上余荫,或许不至于入罪,但定会大失圣眷!

    你想,只为你一人,恶了贾家又恶了王家。

    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你妈呢?你妹子呢?

    她们寡妇孤女,又遭亲戚嫌弃厌恶,在世上无依无靠。

    纵有万贯家财,难免也要落得任人摆布家破人亡吧?”

    说到此处,柳湘莲黯然长叹,摇头不止。

    薛蟠心神剧震,两眼呆滞,攥紧了拳头。

    他真恨不得打死眼前的人!可是根本不敢稍动——因为打不过。

    先前软语求饶的确只是暂时服软,心里打定主意断然不肯干休,要千百倍报复回来。

    此时哪儿还有这等高傲心气儿?

    他是鲁莽任性,可母亲妹子却是他的心头肉。

    至于说因他拖累,会令她们被贾、王两家嫌弃,他倒是不怀疑。

    心里清楚这些所谓的亲戚都是怎么一回事儿——锦上添花、落井下石罢了。

    想到万一自己真死了,还要拖累她们,下场将是何等凄凉悲惨?

    简直不敢想!

    柳湘莲等了一会儿让他思量够了,方说道:“我说你是热锅里的鱼等死而已,你觉得这话对不对?服不服?”

    “服!我真的服了!”

    薛蟠早被吓得魂消魄散一般,站立不稳。

    这时一害怕,又噗通跪了。

    他抱着柳湘莲的腿痛哭求饶道:

    “我真错了!你可饶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次真服啦!”

    涕泗横流,不忍直视。

    恐吓作弄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又不是真的什么锦衣亲军,也就利用信息不对称忽悠薛蟠这浑人。

    但凡是个精明些的,很容易察觉其中有异。

    先唬住他一阵子再说。

    柳湘莲笑着将他扶起,安慰道:“薛兄,何必如此?

    你服不服我重要吗?

    我会在意吗?”

    “是,琪官大爷说的是!”

    薛蟠忙不迭的点头,好像恨不得再跪下表达诚意。

    至于心里的真实想法,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柳湘莲笑道:“我可是不是琪官。我姓柳,今儿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唤我二郎就好!”

    “啊?你不是琪官?”

    薛蟠傻了一般,闹了半天,自己白白挨揍的呀!

    可你长得这样俊,竟然不是琪官?

    薛蟠毕竟来京时日尚短,开始时还被圈在贾家学堂,尚未听过柳二郎的侠名和艺名。

    “那,那琪官呢?”

    薛蟠试探问道。

    “他今儿身体不舒服,在客房休息呢。”

    其实他看到蒋玉菡过来瞧过,摆手让对方回去了,只是薛蟠没注意罢了。

    薛蟠也不敢提出要见琪官,试探道:“要是没事儿,我就告辞了?”

    “这怎么成?怎么也要喝口茶压压惊!”

    拍了拍他肩膀,柳湘莲也不管薛蟠心中如何惊惧,强拉着走到他刚刚练剑之处。

    才一拐角,薛蟠大为诧异——

    此处竟似是个小小的演武场,摆着刀枪剑戟。

    怪不得柳二郎这么能打!

    他简直欲哭无泪——早知道对方是个硬茬子,他才不会自己找不自在呢!

    二人坐到石凳上,柳二郎亲自给薛蟠斟茶。

    手里捧着柳湘莲亲自倒的茶,薛蟠纠结万分。

    喝吧,怕有毒,没毒也许加了其他的料。

    不喝吧,又担心对方以为自己不给他面子,翻脸不认人。

    柳湘莲长篇大论费尽口舌,早口干舌燥了,一饮而尽。

    见他并不喝,也不以为意。

    “案子虽已经了了,可还有一大隐患,须告知于你。”

    “啊?还有隐患?”

    薛蟠又唬了一跳,到底还有完没完?

    不敢怠慢,忙道:“二郎请说!”

    趁机放下茶杯,作洗耳倾听状。

    柳湘莲肃容道:“这隐患便是你买的那个女孩儿,也就是甄英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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