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缓了缓,压低了声音说道:“安掌柜,我说句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宋辽若全面开战,谁输谁赢,当下难料。咱们江南远离战事,无论是辽占江南或宋占江南,都需要我们来发展商贸,为百姓提供生计。我们两不相帮,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王安石面色阴沉。 若不是还需要隐瞒身份,他可能已经动手了。 他没想到江南商人竟然是此等想法。 自私自利。 眼中根本没有江山社稷。 陶一仁接着说道:“你若顺我意而行,待三个月观察期一到,我便举荐你入江南商社,入社后,我保证你赚得盘满钵满,一生都无须再为钱而愁。” “若不然,江南商社可让你倾家荡产,生不如死,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罢,陶一仁便大步离开了。 …… 半个时辰后。 苏良等人所租宅院内。 苏良和曹佾听王安石面带气愤地将他与陶一仁的对话全讲了出来。 曹佾怒不可遏,捋起袖子便大骂起来。 “什么叫做江南商人是为民而不为朝廷?什么叫江南是江南商人的天下而非大宋的天下?什么叫无论是辽占江南还是宋占江南,江南商社都能活的很好?” “自私自利!无耻至极!若我大宋遭遇险境,这些人绝对都是卖国贼!” “没有全宋变法,没有各项利商法令,他们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如今有钱了,他们就觉得自己能凌驾朝廷之上了?觉得改朝换代与自己无关,完全可自保了?甚至可以携带私财前往海外了?” …… 曹佾气愤地骂着,王安石则是认同地点着脑袋。 二人面对江南商社社员对当下朝廷的态度,甚是恼火。 这完全就是吃着奶,骂着娘。 稍倾。 曹佾见苏良一直都未曾说话,不由得问道:“景明,你为何一直都不言语?” 苏良缓了缓。 “我刚才也如你们一般,甚是气愤,但又细细一想,觉得陶一仁的想法代表不了江南商人,甚至代表不了江南商社的商人。” “他们极有可能被人裹挟了,或是因钱财,或是因自己或家人亲眷的安全,或只是想在江南安稳地生活下去。” “国债并非赔本买卖,江南商人不敢购买,估计还是因江南商社的社长智叟。” “商人喜明哲保身,但我从陶一仁的话语里却听到了对朝廷的仇视,若无仇怨,实不应该。” 说罢。 苏良拿出一份文书,递给曹佾和王安石,道:“这是最新的关于智叟的情报。” 苏良手下探查情报的密探与皇城司是共通消息的,并且有资格随时随地检阅各个州府的各类档案。 曹佾看完后,面带惊讶。 “智叟的户籍文书写道,他名为林落南,祖籍杭州城,家境平平,父母早亡,三十岁前一直是个落魄书生,考了三次都未中举,然后……然后他离乡远游就消失了!” “他消失了三十一年,在庆历五年,六十一岁时,孤身返杭州,无儿无女无帮手,然后却能在短短十年间,控制江南近七成的纺织行当、印刷行当和海上贸易,这简直就是商界奇才啊!” “他三十岁到六十一岁在哪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肯定在这段时间赚到了一大笔财富,不然不可能以六十一岁高龄还能在江南创下如此一份巨大的产业!” 智叟三十岁到六十一岁的信息是缺失的。 而他六十一岁到七十一岁这十年,正是大宋开启齐州变法到全面变法的时间段。 这十年,虽然利商政策甚好。 但若没有足够的本钱,他不可能赚下如此一份滔天巨富。 王安石接着道:“智叟心中无国,但却有民。除了这次国债事件外,江南商社在杭州城百姓心中的名声还是不错的,他们帮扶了不少百姓,但……但是他为何对朝廷有如此恶意呢?” 对此,苏良三人皆是不解。 对朝廷充满恶意,完全没必要。 苏良想了想,道:“这恐怕只有见到这位智叟,才能了解更多信息了。” 苏良扭脸看向曹佾。 “景休兄,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曹佾伸出一个巴掌。 “五万贯!若是不够,我还能立即去调!” 早在王安石拿出三万贯购买国债前,曹佾便凑够了八万贯。 当下,州与州之间,交子铺相通,曹佾认识的商人也很多,凑数万贯钱,没有任何难度。 “好!介甫,稍后,你带五万贯钱,前往州衙购买国债,声势闹得大一些,然后经过孔方楼时,再大骂陶一仁,讽刺江南商社,闹得越大越好!” “我要看一看杭州城是否还有商人敢逆江南商社之意购买国债,江南商社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你足足购买了八万贯钱且声势浩大,应该能引起智叟的重视了!” “明白,我最擅骂战,一定让这位智叟寻我见面!” …… 一个时辰后。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