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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厅内。
洪福茶社东家、辽人细作首领洪福面带笑容,激动地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道:“要发财了!要发财了!要发大财了!”
一刻钟前。
他从线人口中得知,汴京城内的茶商皆在囤积建茶。
大宋之茶,分为三等。
最差为散茶。
即简单翻炒后的茶叶,乃百姓的口粮茶。
次之为片茶。
即精选茶芽,通过蒸、焙、封等工艺做出的茶。
最好为腊茶。
即挑选最好茶芽,蒸后碾作膏状,压成茶饼的精品片茶。
建茶,就是建州所产的腊茶,乃是当下全宋最顶级的腊茶。
比如:龙园、胜雪、小龙团等名茶,皆是建茶。
一饼建茶可售四十贯。
唯有豪贵之家才有能力消费。
洪福来汴京已三年有余,除了搜集情报外,他最喜欢做的就是钻研茶道,研究茶生意。
受到大宋商贸的影响,他不觉得自己是个细作,而是一名茶商。
由于他身份特殊,不宜过于招摇。
这两年,他做的都是茶叶倒买倒卖的生意。
有赚有赔,乐此不疲。
茶商囤建茶,意味着建茶要涨价。
依照往年惯例,此时囤茶,待迎来年关前送礼期,茶价将大涨,便能大赚一笔。
无钱生钱慢,有钱生钱快。
辽国朝廷给予他的情报经费,他大多都用在了买卖上,以公钱为本,赚取私钱。
就在这时。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快步走了进来。
“东家,你找我?”
洪福道:“速速将我们剩余的钱都拿出来,大量收购建茶,能买多少便买多少!”
“东家,咱们……咱们已经没钱了,钱已全砸在茶铺、茶叶上了!”
洪福除了拥有一个分销茶叶的茶社,今年还买下了两个商铺,装修成了茶铺。
老者接着道:“东家,咱们的使团下個月就来了,他们若查账,发现我们将情报经费大多都用在做买卖上,恐怕……恐怕……”
洪福瞪起眼睛。
“老海,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怎么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来,你不会做假账吗?”
“我……我……我……做假账是要被砍头的!”
洪福走到老海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的海管家,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们奔波千里、冒着丧命的风险来到大宋,为了什么,除了为朝廷收集情报,我们还要为我们的下半生着想。”
“朝廷给我们的俸禄才多少,在汴京城根本不够花。若两三年后,我们返辽,找不到一个好差事,连个挣钱的门路都没有,如何生活?你如何养活你那四个儿子?”
“宋人的商贸环境比我们强太多了,只要有本钱,傻子都能赚钱,此次乃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必须要大赚一笔!”
“我还有一些私钱,回头给你,另外,拿我们的茶铺茶社去抵押,去寻钱主借贷,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多多益善!”
“东家,万万不可啊,私人借贷,利息太高了,万一茶价不涨,我们会血本无归的!”
“相信我,这次绝对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洪福想了想,又道:“通知下去,使团到来之后,我们一致哭穷,称在汴京城搜寻情报,开销巨大,恳请朝廷增加情报费用,最好能翻一倍!”
“上面……上面会同意吗?”
“无论同不同意,我们都要哭穷,越哭穷,上面会觉得我们做的越好,越有可能增加情报费用,若称费用够用,那明年的费用一定会减少,上面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你现在知晓,假账该如何做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海管家点了点头,然后便退下了。
洪福轻捋胡须,喃喃道:“老夫实乃商业奇才,只可惜我大辽没有宋人这般浓厚的商贸氛围,待赚够了钱,我便立马辞官,这种极易掉脑袋的事情,谁爱干谁干!”
……
相对于辽国细作团伙的经费充足。
西夏细作团伙的规模与财力,就要逊色许多。
西夏细作的大本营,位于汴京城南。
其主使者,外号梁老六,开了一家租赁牛马驴车的租赁行,名为梁老六租赁行。
西夏细作主要探查的是汴京奔往西北的商队路线与目的地。
他们对大宋的军事方略,地形地图并不感兴趣。
因为他们当下的终极目标,也不过是,大宋若有外乱或内患,他们趁其不备,可以大偷或大抢大宋一把。
西夏就是一个贼。
他们觉得能偷抢大宋几次,咬下大宋的几口肥肉,便能让本国的国力提升许多了。
至于与大宋全面开战,他们想都不敢想。
对付梁老六租赁行就简单多了。
只需要将价格压下来,让梁老六租赁行无生意可做或者赔本做生意即可。
依照曹佾当下的影响力。
一个月内让梁老六租赁行倒闭,简直是易如反掌。
……
三日后,一座茶楼中。
曹佾悠闲地喝着茶,一名中年商人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东家,两条鱼都已经上钩了,且还有惊喜!”
“洪福茶社借贷买茶,并抵押了他们所有的房产;梁老六租赁行生意惨淡,日日亏钱,不出一个月,这两家商铺都必将倒闭!”
“至于名单上的其他商家,规模甚小,让他们赔本营业,一个月内干黄,也不在话下。”
“好,非常好,就这样做,谨慎一些,莫让他们发现是咱们所为。”
“是,东家!”
曹佾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苏良交给他的这个任务,并不难。
他好奇的是,待这些人的生意都垮了后,苏良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若只是干垮他们,此事根本算不上军功,并且依照苏良的身份,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后面一定还有大动作,曹佾对此甚是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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