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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什么意思，我不懂。”

    “布兰奇，从我们第一次在这亭子见面时，我就从你身上感受到，你是个‘懂事’的人。”

    徐思灵缓缓解释。

    “这个懂事，不是褒义，而是贬义。”

    “懂事，懂别人的事，理解别人的苦楚，时常会疑惑自己，甚至在自己和别人发生冲突时，会理所当然顺从别人的意志，为别人牺牲自己的利益，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布兰奇连忙摇头，她不愿意承认在徐思灵面前，她是个这样的人，这显得她很没自尊，她很自卑。

    尽管她知道，徐思灵说的没错，她的心在猛烈跳动确定。

    “不，我不是的。”

    “人都一样，大多一辈子只做了三件事：欺人，自欺，被人欺。”

    徐思灵眨巴眼：“你是王室公主，可面对任何冲突，你都会选择委屈自己。例如.在书屋的时候，你可以发火，但你没有，你选择自己承受。再包括前面，我的话让你感到难受，若是其他人，理应提出来反驳，或者倾泄情绪，但你没有，你依旧选择承受，顺从别人的话。”

    “不不，我没有.”布兰奇依旧否认，只是语气略显无力。

    “你内心下意识觉得，你不该与人起冲突。在书屋的时候，你可以顾及克丽丝的身份和关系，但我们之间，完全没必要顾及这些，更别说你的身份高于我，而你却对我的话，选择理所当然的接受。”

    “你很懂事，也过于懂事。”

    “这个懂事，让你身负极大的心理压力。”

    “布兰奇，人可以喜欢一件事而不知道它的事实，可以是喜欢一本书而记不住每一页，因为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一个东西或者一个事物，再或者一个人，都不应该有压力。”

    “同样，讨厌也一样，讨厌也不应该有压力。”

    “我不懂你出现在约翰府邸，成为查理的老师，到底和你的想法有没有关系。”

    “但我感觉，你好像没有为自己做过任何事，没有为自己做点什么，甚至你可能都不懂自己想要什么。”

    “抱歉布兰奇，我后面的话可能很伤人，但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藏着话。”

    “我会觉得，或许你这种懂事，这样的德性，会伤害自己，甚至某种程度，比劫杀贼盗还要令人抵触，令人反胃。”

    “因为这种懂事，会毁了一个人的一辈子，也是在否定一个人的命运。”

    “说实话，布兰奇，我是个虚伪的男人，你很清楚，你也很懂我。”

    “但虚伪其实很难，我需要自己明确知道想要什么，和对方要什么，然后假装和大家一样。”

    “但真诚不同，真诚不在于说出自己全部的思想，而是在于表达即刻，表达仅仅你自己，仅仅你自己所想的，所感受到的。”

    徐思灵看着面色再次苍白无力的布兰奇，他面露不忍，但还是缓缓道。

    “我想起之前我们在这，你说过真话和真心话的区别。”

    “但似乎从那天开始，你似乎就再也没说过几次真心话吧？或者应该说，你再也没真诚过，至少现在虚伪的我，可比你真诚多了。”

    “而我还在你身上感受到迷茫，可能你自己也察觉到，你自己也不懂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对的。”

    “你是个矛盾的人，出于我们彼此了解的关系，我不想你陷入这种消耗自我的情况中。”

    “有时候，你应该问一下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

    徐思灵止口了，布兰奇早已单手扶着金色秀发下的额头，无力地支撑自己的身子。

    人一旦习惯了自己总是有求不得的人生，久而久之，就会对自己真正需求什么都渐渐糊涂起来。

    布兰奇很清楚，徐思灵说的都对。

    她有时也恨自己，恨自己过于懂事。

    为什么要顾及王室的状况，为什么要顾及腓力六世的想法，为什么要顾及这么多麻烦。

    但归根结底，总结一句话就是。

    没有能力就没有自由，自由不是选择的结果，而是能力的结果。

    她没有自由。

    她没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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