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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矶镇的“前进电器厂”,过去的最高职位为厂长,李贵飞从王秉权手上接过来后,在厂长之上增设总经理一职,包括另一家农机修造厂。
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双总经理。
现在,前进电器厂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面对急吼吼从城关赶回来的大儿子,李贵飞很不以为然。
“利息高点怎么了,印子钱高不高,不还是有人借?你啊,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是没看到有些人差点钱,哭着求着让我帮他们入会。”
他说道,脸上自有一股骄傲。
想他半辈子没受人尊敬,后面情况有所好转,嗯,大抵上是从小儿子考上大学之后,可他心里明白,那完全是沾儿子的光。
老子沾儿子光才有点脸面,像话吗?
再说,那小兔崽子,包括眼前这个,本身对自己这个老爹就缺乏尊重。
贵飞懒汉认为以前只是时不待我,现在不同,时代变了,他要让所有人明白:老子就是老子,儿女再优秀,也是遗传了他的基因。
抬会这事儿让他十分受用,他甚至不为赚钱——虽说他也投了不少,现如今十里八乡逢人照面都得喊声“飞哥”,对他的敬重溢于言表,这和子女可没关系,是他自己的能耐。
熟悉李贵飞的人都知道,这懒汉有个最大的弱点,吃不了苦,这些年撒泼放赖要搞事业,也仅限于砸钱和动动脑子,身体的罪他是一点也不愿意遭。
一辆手扶拖拉机的后斗里,贵飞懒汉坐在干燥的稻草上,怀里放着一筒桃酥饼,手上捧着一只灌满开水的玻璃杯,彪子二人一左一右夹着他。
贵飞懒汉感觉自己快噶了,连骂这个不孝子的力气都没,他想:无论如何,先搞定这头倔牛再说。
“大雄,进来!看住他,没我发话,别让他出这个门儿!”
所谓线鸡,又称阉鸡,是指通过外科手术摘除了睾丸的公鸡,目的是让公鸡长得更快,肉质更鲜嫩。这种鸡也没有鸡冠,不会打鸣。
别说在望海县,即使在周边县如今也是大名鼎鼎。当然,主要还是本圈子,彪子从未参与过抬会,日常又忙于工作。
“两码事,”贵飞懒汉摆摆手,“台面上有台面上的操作,民间也有民间的玩法,读书多就什么都懂了?我可以说建昆连线鸡和母鸡都分不清。”
“谁是大会长?”彪子问。
彪子把两家厂子掘地三尺,仍没能找到李贵飞藏钱的地方,遂又回到前进电器厂的总经理办公室。
每每想到这里,贵飞懒汉像吃了人参果般浑身舒畅。
彪子不再理会他,出门开始找钱,清溪甸的家里没有人,钱不可能放在那儿,肯定在这两家厂子里藏着。
贵飞懒汉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能当上这个小会长,绝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两家厂子。他的一个儿子是县里最大工厂的车间主任,另一个儿子是大学生,在外混得很好,清溪甸的人对其感恩戴德。这些声望全加持在他身上。
彪子:“……”
“叔,这话等于白说吧。”
感觉是歪理,他又无法反驳,别说建昆,他也够呛。
不多时,厂院里响起“突突”声。
“你反了你!”贵飞懒汉拍桌而起。
李建勋今天并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个膀大腰圆的帮手。
李贵飞老神自在坐在五屉桌后面,摸出一根利群叼上。
彪子懒得和他逞口舌之争,打算按建昆说的办:“你经手的钱呢?”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建昆说了,这事儿有问题,是祸害!”李建勋说。
他们这个会,上社一名大会长,下面还有许多小会长,他就是其中之一,通常小会长都是各乡镇有头有脸并且有声望的人物。
因为他还带着十里八乡不少人赚到钱。
“……你个臭小子,放开我!”
他有个计划:找到钱,然后放出消息,让通过李贵飞参与的会员过来领走,挨个人头把账理清楚,如果不够,按弟弟说的,先打欠条。
这个大会长也姓李,李姓是当地的大姓,名叫李奇峰。
房间内怒骂声不断传出,父子俩闹别扭,旁人也不敢管。
贵飞懒汉哼一声:“他、懂個屁。”
贵飞懒汉想冲出去,却没能突破大雄的封锁,这家伙一边说着“叔啊,对不住了”,一边像饿虎扑食样锁住贵飞懒汉。
“你不说以为我找不到?
彪子睁大眼睛:“他不懂你懂?他是学经济的大学生,自己也在做大买卖!”
“钱不在我这儿,都交给大会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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