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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人们就十分奇怪。
波波夫凭什么能住进红房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一个无可救药的酒鬼懒汉,也能彻底改头换面?
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这还只是关于红房子的古怪事情之一。
连日来,每天都有陌生人来到小镇,然后进入红房子,尽管衣着打扮不尽相同,有些看起来还算体面,有些像过去的波波夫一样邋遢,但是也有相同点,清一色的青壮,带着简单行囊。
进入红房子后似乎就住下来。
镇上有居民遛弯时故意接近红房子,听见高高的院墙内传出类似士兵操练的动静。
新来的外国老爷这是想干嘛?
笼络一群青壮,豢养私兵?
然后呢,有何谋划?
这事如果传出去,警察不来端掉红房子才有鬼。
已经有些人去找过镇长安德烈老头,身边、尤其是一家老小生活的地方周围,有股不安分因素,难免让人担忧。
一件引发期待的事,稍稍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
在这个经济状况越来越糟糕,绝大多数的商铺无货可售,随时都有可能关门歇业的时候,居然有人在镇上盘下一家店面。
两个中国人!
许多小镇居民曾看见这两个人出入红房子。
据说在市区里,现在最受欢迎的就是中国人,因为他们总能带来紧俏物资。
中国人在镇上开店,这是准备兜售紧俏物资吗?
镇上居民们有心留意到,夜晚常常有有卡车驶入小镇,似乎给这家新店塞进去不少货物。
人们高兴异常,愈发期待,盼望着中国商店早日开门营业。
然而,这家店铺大门压根不打开。
门头上也不挂任何招牌。
直到仿佛一切都筹备妥当,两个中国老板没事就搬出两张靠背椅,躺在门口晒太阳。
一点做买卖的意思都没有。
终于有人忍不住,找上门打听,实在是因为威尔士小酒馆里别说伏特加,连散篓子都无法供应,酒虫在肚子里作乱,挠心挠肺。
“请问,你们有酒卖吗?”
没有多少温度的阳光下,躺在椅子上的陈亚军揭开罩在脸上的白色圆顶帽,瞥一眼上前问话的人后,抬手叩门。
店面的小侧门打开,有个中文名字叫世豪的司机兼翻译走出来,望向来人漠无表情问:“做什么?”
金彪眼睛也不睁,一脚踹过去,“你特么热情点。”
世豪赶紧赔上笑脸,“欢迎光临,请问先生有何贵干?”
“呃……我想买点酒,不知道你们有没有?”
“当然,请进。”世豪做邀请手势。
酒鬼汉子跟随他进屋,片刻后,震惊当场。
特么的,他们什么没有啊!
吃的穿的用的,各种饼干罐头摆满整排货架,老威尔士吹嘘做酒水生意三十余年,行道里没有他不认识的人,结果求爷爷告奶奶几天时间没有搞来一两的酒水,在店内一脚成箱码放,堆积如山。
尽管是一种不知名的外国酒,相较于伏特加而言价格小贵,不过鉴于大旱季里买到,也不是不能接受。
酒鬼汉子当场付钱购买一瓶,还没出店就迫不及待咕噜一口,也是担心上当受骗,这一喝,惊为天人。
真他娘的够劲啊!
结果没觉得亏,还大赚。
酒鬼汉子心满意足拎着名叫二锅头的酒离开,很快无名中国商店独特的经营模式,便在小镇上传开。
人们纷至沓来。
没人失望,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暮色里,小镇上人流逐渐散去,一个用破纱巾兜着头的老太太,牵着一个小脸红扑扑的女娃娃,经过无名中国商品时,顿住脚,侧头打量,不敢上前。
吱呀。
商店的小侧门打开。
陈亚军带着世豪走出来,询问老太太是否要购物。
老太太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翻开旧棉衣的衣角,再翻两层,从裤腰处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皱巴巴钞票,小心翼翼地问:“我只有10戈比,能买点吃的吗?”
老太太揉了揉孙女的头,浑浊的老眼里有股心疼,更有着深深的自责。
“她父母呢?”陈亚军问,世豪翻译。
“走了,都……不在家,”老太太低头望向孙女,“去了很远的地方,要等她长大后才会回来。”
小女娃开心道:“等我爸妈回来,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
陈亚军示意世豪去接过那10戈比,没请这对老小进店,很快取来一只蛇皮袋,里面装有半袋食物,交到老人手上。
老太太扯开袋口一看,赶忙把袋子往回塞,打死不敢收。
她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半袋吃食,如今别说10戈比,10卢布都买不到。
100戈比才等于1卢布。
“你这老太太可真有意思,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我愿卖,你拿着就是。”陈亚军没好气道。
老太太老泪纵横,按着尚不懂事的孙女,一起深鞠一躬,然后一只手死死将蛇皮袋抱在怀里,另一手牵着孙女,趁着夜幕还未完全拉开,快步离开,走得比年轻姑娘还快。
望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陈亚军会心一笑,尽管是昆哥定下的规矩,但是,还挺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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