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周延儒听得呆了,这是什么话,什么叫秦王与代王位于九边得其半,他们又不掌兵权,得个屁啊。而且连出个远门都要请皇帝格外恩准,他们如何能够驾驭王朴这头野马。所以温体仁的顾虑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是要给王朴找茬。
不过,看崇祯的低头思索状,显然是听进去了。周延儒想起皇帝的多疑性子,跟着这种性子的皇帝做事真是凡事都瞻前顾后,不能畅快啊。
“总该赏他什么吧。”崇祯十分无奈的苦笑道,手里没银子,做皇帝也没威仪啊。
“哎?他的哥哥死了,爵位空了出来,就让王朴袭了那个爵位。”
“可王朴是庶出,他哥哥的爵位也不该由他来袭爵,怎么能开此有违嫡庶尊卑的恶例。”周延儒不满道,他听出来了,这个温体仁也是要借这个机会讨好王朴,竟和他抢了起来。心头就无名火起,他周延儒是眼看圣眷转冷,想着未雨绸缪,万一将来被外放出去做监军,先在这里给王朴一些恩惠,将来才好保全自己。如今天下大乱,神甲营这支强军才是益助。但是温体仁圣眷正隆,却也有这般心思,这小人果然卑鄙。
“周阁老有所不知,前些天通政使司刚刚收到五军都督王虎的折子,请将嫡长子王勤的爵位改为庶四子王朴一房来承袭。这个请折不合道理,所以一直没有呈送文渊阁,转发给了锦衣卫,我奉旨去锦衣卫公干才得知此事。”当下就把王朴与王家的老太太之间的约定说了一遍,这是锦衣卫刚刚侦到的情报,周延儒虽贵为内阁大学士也是无从得知。
崇祯左看看右看看,脑仁很疼,两个亲信大臣一个主张给爵位,一个主张给赐婚,他私心更偏好给爵位,因为一个侯爵而已,量来也没啥大用,他对统兵大将与藩王联姻却是甚为忌惮。便道:“那就给他爵位,朕待他不薄,想来知足了。”
“皇上圣断。”周延儒十分不快,这一次拉下老脸来讨好王朴,却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给温体仁实实在在羞辱了一番,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在朝廷里混不下去了。
廷议毕,勤政殿出来,周延儒与温体仁就撞见了孝定太后的仪驾,忙退开一边,孝定太后眼尖就看见了他俩,就命停仪驾于侧,垂问道:“周阁老与温阁老都在,何不见徐阁老。”
“回禀太后,许阁老抱恙已有一月。”温体仁回道。
“那你们就不做点什么吗,任由大明的边将无依无靠?”孝定太后这话略带指责,却又语焉不详,说得云里雾里。
但是周延儒和温体仁是哪样的精明,立刻领悟,太后难道是听说了大捷,要来劝皇帝安抚王朴。温体仁笑道:“王朴圣心备焉,朝济而夕设板焉。”这话取了春秋左传里的典故,其意倒也挑不出毛病,说王朴有圣人的胸襟,在国难当头,只身犯险,前往敌国,终于立下大功。但孝定太后是小户人家出身,哪里能听得懂,这摆明了是欺负人家没学问。
孝定太后老而弥坚,怎么品不出这些话里隐隐含有讽刺,心里有气,道:“温阁老是水德,与朱家火德相冲啊。”这话就太直白了,而且十分有杀伤力,温体仁听了当场面色大变,脚一软跪下请罪。
周延儒看了温体仁的窘态,十分受用,暗笑温体仁不识好歹,孝定太后就是个村妇,骂人直来直去,你何苦气她,给自己找罪受呢。就笑道:“圣上刚刚与臣等议事,现在正喝羹汤,等会儿,去哪就不好找了。”
孝定太后寻崇祯有要事,听了这话,果然不做纠缠,她看周延儒还算恭敬,有意羞辱温体仁,就道:“本宫去找皇上谈谈事儿,周阁老,你跟着我,咱们一起去劝劝皇上,哎,大明离不开周先生这样的君子,皇上身边尽是些小人可不成。”言罢,不顾温体仁身子气的发颤,径直头也不回的朝勤政殿行仪驾。
花园小径旁,太后下仪驾就与周延儒套近乎,道:“听人说,大明只有两支军马能与东虏一战,辽东的关宁铁骑和山西的神甲营,是也不是?”
“咦,或许,正如其言。”周延儒还十分不习惯这个老娘们的直白,这种没心肺的话,心里有数就行,说出去,大明乃亿兆人口的天朝,何等失面子。
“我听说,这两支军马都与你们不和,哼。”孝定太后指着周延儒的鼻子,气恼道:“你就是这样辅佐皇上的吗,皇上和你们都瞎掰,早晚要掉沟里去。”
堂堂大明次辅就这样被一个老太婆耳提面命,心里暗暗后悔,跟来倒了血霉。
“好在,还有帝师能晓得厉害,尽力挽回,这两支军马倒是很卖他面子。”言及孙承宗,孝定太后才脸色开朗一些了,道:“关宁铁骑那边有帝师亲自坐镇,本宫很放心,就是王朴这个人,年轻气盛,屡屡敢犯天颜,不安抚好他,你们能睡得着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