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璇玑门-《凰图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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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如同阎罗殿御花园的地方正是惠山半山处被人横腰砍断的平台,脚下缓缓流淌的沅水被掩埋在山雾中......

    紫竹帘后,一袭影,那人一身红裙,仿佛披着朝阳,载着霞光,手中抚着墨色古琴,那人在笑,笑的随意却高傲,但眼神却是深邃的,那墨色流光,仿佛看穿了灵魂。

    远处罂粟花海处一个妙曼的身影徐徐走来,一袭冷峭的黑色,是一个美丽女子,那人明明走的悠闲,却转瞬而至。

    黑衣女子微微一礼:“主人”

    琴声止,余音也缓缓散去,女子一袭红裙,仿佛染尽了血,睥睨了众生般的清傲,她看了看黑衣女子,忽然玩笑着叹息:“是流烟啊,说过多少次了,不必多礼。”

    这时,身上忽然一重,身后平白又多出了个黑衣女子,为她披上了一袭黑袍,身后的女子的装束与面前行礼的女子如出一辙。

    两人似是十分听命于黑衣红裙的女子,一脸的赤诚与倾慕。

    女子看着二人,眉宇一展,玩笑道:“屏画,快把她拉起来吧,她总是比你多礼。”

    流烟和屏画听她玩笑,都不禁抿嘴微笑。

    “主人,韩副使带着李闺幼子正往岑昏台而来。”笑过后,流烟总算想起正事。

    “是么”女子懒懒的问一声。

    当李澈跟着韩稽一路返还广陵城时,情绪已经安定不少,可仍旧难掩灰暗,听说母亲的家乡就在广陵,他如今来了,母亲却已不在。

    李澈默默地跟在韩稽身后,直到他看到漫山的血红罂粟,心中不禁翻涌着恨与痛,明知那不是血,却依旧被那粘稠的感觉缠绕,心中疼痛欲呕。

    “门主”韩稽微微一礼。

    那女子打量韩稽一番,将目光停驻在他脸上的三道伤痕处,不禁一愣,随后轻笑“看来你被小猫抓伤了。”随后眸光一晃,转到李澈面上。

    李澈随之浑身一僵,只觉得那目光不急不缓,不冷不热,却如一缕光,打断了自己的思虑,把自己照了个通透,不禁抬眼望去。

    那是李澈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就在一个残阳似血的傍晚,满是罂粟花开的岑昏台上,仿佛万籁俱寂,一望却是风月无边...

    云舒一脸笑意,就静静的坐在望月亭中,一袭红裙,却披了一件黑色的衣,那黑衣半搭半就,勾勒出纤细窈窕的身姿,拖曳在地。

    人常说第一眼看人最准,李澈只觉得面前的女子仿佛蕴含了世间的一切卓然,一身清浅的傲,懒散的,慧黠的,冷漠的,淡然的,万千种情韵流转在眼中,吸引着万事万物,那一瞬的感受随即飘过,再细看时,只是一脸似笑而非。

    “你就是李澈。”女子语调淡淡,宛若清泉淌过,让李澈的心莫名一跳。

    李澈呆呆的看着她,口中胡乱问道:“你是什么人?”

    韩稽的眉头一皱,似乎不满他的失礼,可女子却什么都没说。

    她笑笑,指尖悠闲的敲打着琴箱,答道:“我叫云舒,不过这里的人都叫我门主。”

    李澈点点头,那时,他不过是刚出家门的落魄幼子,得幸看一看这外面的世界,他不知这女子是谁,却胡乱撞进了他付不起的一段人生,他也不知这乱世之中云舒意味着什么,更不晓门主这两个字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只知道面前有一个女子,她的美丽令人惊叹,她的风骨莫名清奇。

    云舒望向他,眼中似有万千情绪,也好似什么都没有,让人摸也摸不清,口中吐出的话语却剜心剜肺:“我已让韩稽查看过了,李氏一门十七口,除你之外,无一生还。”

    云舒的声音很淡,甚至还夹藏着笑意,她清点死人的语气表情竟与她问‘你是不是李澈’时一般无二,这样随意懒散的态度,刺得李澈心头莫名一痛,想起已经死去的父母兄嫂,心中巨颤不能言语。

    云舒不去看他的表情,接着问道:“你家除了六合镇,可还有别的居所?你可知你父亲是何身份?可认得复姓司马的先人前辈?李闺临死之前可有留信物给你?”

    云舒一连四问,也让李澈跟着一连四颤,听到云舒问话,又想起母亲不让自己告知别人身份的话,而这个女子明显是有所图谋,可她竟然毫不掩饰,直接向他索问。

    李澈的脸色变了几变,原本就不大好看的面容顿时又变了几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云舒这才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李澈一派心灰意冷,她盯着看了半晌,忽然一叹:“看来你知之甚少,也罢,你只需告诉我你家可还有其他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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