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怒天诛-《王莽撵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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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子王获应喏一声,怯怯出得门来。方见其年交二八,面白透粉,双目轻佻,一眉高一眉低的,又身披青紫绣鹤丝绸袍,一副玩世不恭之姿,手把佩玉寻母亲去了。
王莽刚出二门,家丞董承便凑上前来。见其鼠目锃亮,髭胡稀松,头戴重墨进贤冠,外穿黑皁锦袍,鸡瓜似的双手往前一探,禀奏道:“辎车已备,烦请公侯移步府门!”王莽回礼应喏,随董承出府至辎车前,便由原碧搀扶入内,于婢女、府卫之护送下,双牛辎车缓缓而动。
王获见父亲走远,顿时诈现原形,舌头撩边匿笑,又远远躲开母亲居所,朝西花园方向斜奔而去。王获钻过圆拱门,便是一方蓄宝池塘,塘边横卧一连廊通房,王获蹑手蹑脚趋至廊房尽头窗棂前,手抠窗根往里窥视,冷渺不见一人,便手拢筒状低声叫嚷道:“姨母在么,王二公子来也!”
王获口中声声姨母,便是王莽刚纳的三个妾室之一,小名增秩,年方十九,已生育一子王匡。小王匡乃王莽第六子,未过垂髫,由外翁过府照看。增秩母子聪莹灵动,甚讨人喜欢,北府内,王莽从未当其侍妾,素来允恭克让。夫人悉知糊弄官府,便也顺遂其意。
身后一奴婢见状“噗哧”一笑,王获寻声探去,原是烧火丫头,尴尬稍许,便低声恐吓道:“丫姑又闹,莫捅窟窿,小心将你抛范湖喂鼋!”见丫头嗤之以鼻,又急咻咻上前追问道:“小娘可知增秩何处?”烧火丫头卖了个关,道:“二公子,可有好处?”“有有有。”王获眉头一挑,弄眼诡笑道:“择日纳你做填房。”“去去去,范湖有鼋,恰与你凤协鸾和!”烧火丫头小手一摆,摇头晃脑地走了。
王获闻听范湖,便穿西门一路小跑,向范湖癫行而去。范湖不大,粼粼镜面深邃清幽,伞大的荷叶擎举莲蓬,小风轻吹,颤颤巍巍,有两露珠顺势跃滚而下,适逢鱼儿游戏其间,上下穿梭,好不自在。湖畔怪石嶙峋,见菡萏已销,木樨已绽,骄阳似火,燎得人燥热微醺。
王获搭棚望去,见西隅乱石滩上,增秩若出浴美人般埋首浣纱,日光一截截掉落青髻之上,溅得一身通体透亮。王获轻揩涎水,不由心花怒放:美人猩红的肚兜儿,雪白之脚丫,凸凹的身段,高挑之鼻梁,有刘海轻撩香腮……王获一时按捺不住,一边小咒父亲禽兽,一边偷偷蹭摸过去,躲增秩背后方捋直身板,干咳两声佯装邂逅,躬身揖礼道:“姨母在上,王获有礼!”
增秩倏忽一惊,疾将裙裾收拢塞实,又紧紧捂住交领襟衣,满脸羞臊地怨怼王获道:“怎生是你?来此何干?”
“荷叶系莲子,牵心挂肚肠。青空浣纱女,蹙蛾美娇娘。”王获佯装书生样,背剪双手,吟诗念赋。见增秩拾起皂角,揉搓衣裳不予答理,便索性撕下脸皮,径自立于增秩身后躬下身来,增秩一闪,遂嗔怒道:“刘向有云:夫君子爱口,孔雀爱羽,虎豹惜爪。家主、夫人一向恭谨有礼,烦请二公子怀刑自重。”
“增秩,躺我父翁那厮怀中,怎不言怀刑自重?”王获嘿嘿狤笑两声,眼眸却从增秩颈沟儿往下溜走。增秩察觉不妙,便“嗵”地一声掷下棒槌,扭过头来,小脸儿通红怒视王获。王获置若罔闻,趁增秩不备便冲上去将其揽腰抱起。增秩顿时切齿拊心,又抓又咬,然王获如铁塔般将其扑倒,怎奈身小力薄,无力抗争。王获见其服帖,又试图撩其裙裾,增秩方如梦初醒,倏地厉声高呼道:“救命哇,非礼啦!”
王获闻听大惊,忙不迭捂其嘴唇,孰料增秩挥手便是一记耳光。王获遭此羞辱气极败坏,正折身欲图强暴,却听得范湖彼岸一女高呼:“夫人来啰!”王获赶紧收手,躬下身段,低眉定晴窥视过去,却是烧火丫头。稍息未见阿母前来,适才放下心来,待拍土坐地而起,不由分说,飞身上去猛踹增秩数脚,末了弹下灰尘,大摇大摆而去。
王获一脸铁青来到前院,吼来家丁便出府奔城南万春楼而去。王获来到万春楼,点名头牌韩香草陪侍斟酒,由香草引得二楼阁间,酒过三巡,哪知其携私积忿,把个香草若仇人般掠至床榻,和着酒疯,虐得是死去活来。
俟王获回转府上,过二门扶照壁趋至中庭,见一头扎髻角小童蹒跚跑来,双手揽住王获右腿“兄长,兄长”地奶叫。王获定晴细观,乃是小六王匡。忆起适才范湖之事,遂胸火复燃,一把抓住王匡髻辫,厉声呵叱:“你唤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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