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僧人见许多百姓追捧,便也买了本,想充当苦行时的读物,但买来后还没来得及看,天便下了雨,怕被雨打湿,这才抱在怀里。 “哗啦啦――” 穿行过密林,前方出现一条大河,僧人刚欲踏上石拱桥,旁边忽然传来动静。 却是一女子声音:“大师……” 黑夜寂静,虽有雨声跟河水流淌,可仍旧不如女子嗓音醒耳。 僧人脚步一顿,心底有些发毛。 他刚下山苦行不到半载,虽没有太多江湖经验,可也听长辈们说过,若在荒郊野外碰到女子、孩童、老人,都需要格外注意,很可能是妖魔所化。 僧人缓缓呼出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自桥洞里钻出一名女子。 女子穿着灰白色僧袍,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头上没戴僧帽,露出光溜溜的脑袋,相貌清秀身段丰腴,竟是个比丘尼。 僧人原本略有防备,可看到同为佛门弟子,心底便放松不少,他微微颔首,行了一个佛礼: “贫僧法号空慧,不知足下有什么事?” 比丘尼行至近前,神色有几分紧张:“别再朝着前面走啦,前方林子里有妖。” 僧人瞬间头皮发麻,又不想露怯,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询问道: “足下何出此言?贫僧虽头次来擎州,可也听说擎州镇妖司矜矜业业,若真是有妖魔,只怕早就被斩了才是。” 比丘尼见他不信,神色有些凄婉,她抓住僧人的手腕,轻声道: “镇妖司固然矜矜业业,可天下妖魔哪里抓的绝?更何况,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苦驮山庙宇早就荒废,就算有过路人死在这,也不过是被寒鸦啄食,谁又会帮死人去报官呢?” 僧人看着抓住自己的手,心底更为惊惧,若真是有妖,这比丘尼又何故敢留在此处? 再者,谁家比丘尼行为如此随便? 僧人也曾听说过“淫僧淫尼”的故事,但并不觉得此事会让自己碰到,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抱紧怀中的镇妖笔记,只恨自己还没翻阅,如今只能随机应变。 思至此,僧人挣脱比丘尼的手,问道:“依足下看,贫僧该如何?” 比丘尼微微扭动身子,却见僧人无动于衷,她略显失望,道:“若不想死,便在桥洞里藏身,等天亮后再赶路。” 僧人有些犹豫:“会不会不方便?” 比丘尼却道:“你我都是佛门弟子,出门在外本就该互相帮扶,何必拘泥于小节?” 僧人咬紧牙关,面色如常:“如此,便感谢足下。请足下先将贫僧行李拿去桥洞,贫僧先去方便一下。” 比丘尼露出笑容,她抱着行李,转身便朝着桥洞走,声音徐徐传来:“你不用走太远,贫尼不偷看的。” “……” 僧人微微颔首,等到比丘尼钻进桥洞后,他才朝着侧方林间走去。 初时走路缓慢,可后面却越走越快,直到最后跑了起来。 僧人一口气跑了很远,直到再也看不到身后来路,直到天边细雨停歇,月亮自云层中露出,他才停下脚步,弯腰喘气。 可在弯腰的瞬间,他的脸色却变得惨白。 眼前出现一抹灰色身影,正静静地停在前面,他注视着地面,脖子僵硬地抬起头,便看到比丘尼对着他笑。 “骗我?”比丘尼嗓音不似方才轻柔,有的只是凶戾。 僧人汗如雨下,心知自己难逃此劫,他哆嗦着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恶鬼……你没有影子…” 比丘尼却忽然笑了:“影子?你不是也没有影子吗?” 僧人大惊,连忙低头,地面湿漉漉的,月光柔柔洒落,却不见半分倒影。 …… 翌日清晨,姑获山风雨停歇,一轮骄阳自东方升起,明媚天光照的山林都跟着亮堂起来。 龙马站在树林里,腰间拴着缰绳,四蹄燃起幽幽烈焰,俨然一副整装待发姿态,可那双大大的马眼里面却满是疑惑。 昨晚它明明在山洞歇息,可是中途似乎莫名失去了意识,就连嘴里的灵草都没咽。 龙马只记得它跟陆斩相视了一眼,然后就没然后了,再睁眼天就亮了,陆斩告诉它该干活了。 龙马纳闷地踢了踢前蹄子,“咴咴”哼唧两声,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草丛。 陆斩站在草丛中,褪去平日喜爱的黑色劲装,换上了一袭白色的长袍,长袍流袖随风飘舞,瞧着倒有几分儒雅气质,跟往昔肃杀模样截然不同。 凌皎月跟姜凝霜也换了打扮,两人皆身着翠绿裙衫,头上戴着斗笠,怀里抱着剑,俨然是一副“护驾童女”的模样。 就连白白也都被“设置了权限”,非必要,绝不能变成人形。 三人一狐皆乔装改扮,彻彻底底掩去从前身份。此行南疆,可以用其他名字扬名南疆,但不能让人发觉他们来自朝廷跟仙门,否则总会打草惊蛇。 陆斩拿着把折扇,轻轻一摇,倒像是个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 “从今天开始,对外都喊我的江湖艺名,陆小凤。” 姜凝霜眨了眨眼:“小…凤?” 陆斩摇着扇子道:“别觉得俗套,你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金量。” 凌皎月笑了笑,将斗笠的面纱放下,边道:“昨夜收到消息,青丘世玉也去往南疆,我们确实应该伪造身份,避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昨夜陆斩跟凌皎月在山洞口诛笔伐时,收到了来自皇城的传信。 言称世玉已经赶往南疆,大司主已派盗圣前往南疆,辅佐陆斩的同时,还要盯梢世玉,一旦世玉那边有任何线索,盗圣皆会传给陆斩。 此外还有枚传音铃铛,此铃铛是紫薇山大长老倾力打造,可以用来跟盗圣联系。 这令陆斩意识到,易容伪装非常有必要,否则世玉就是下场。 姜凝霜帮着陆斩整理腰带,边趁机揩油,边道:“既然如此,咱们赶紧出发吧。” 陆斩眼皮子一跳,察觉到姜姜不安分的小手,倒也没说什么。 昨夜姜姜在外头听了一夜,他早晨出来时,姜姜连衣服都悄悄换了,可见是滋味不好受。 眼下趁机揩油,估摸着是听了一夜后,有经验了,胆子大了点,开始皮了。 凌皎月瞥了眼姜凝霜,径直朝着马车走去,待走到马车跟前,便看到龙马瞪着一双大眼,表情奇怪。 凌皎月蹙眉:“它怎么了?” 姜凝霜见好就收,摸够就缩回了手,回头看着龙马,道: “估摸着是斗鸡眼了?这头驴不太聪明的样子,上次在火云山时,我就发现它十分愚蠢,做这些蠢表情也正常。” 龙马瞪着眼睛:“咴?” 陆斩知道龙马不会说外语,但却能听懂人话,眼下道:“估摸着是昨晚没睡好,赶紧走吧。” “咴?”龙马瞪着眼睛,它没睡好吗…可它明明失去了意识,像是被人打晕了。 可恨它生来懒惰,虽为灵兽,却根本不会说外语,眼下很难表达自己情绪,只能四脚蹬地,溅起一阵尘烟,来表达自己不满。 陆斩慢条斯理地摇着折扇,轻飘飘道:“咦,大司主怎么来了?” “……” 龙马立刻四腿一弯,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 … 五天后,擎州西北,苦驮山。 薄夜时分,天色阴沉沉的,擎州正是春暖花开时节,因位于南边,多雨潮湿。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