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 宋襄之仁-《华夏真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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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成王乃邀诸侯至于馆寓,面数宋襄公之罪:伐齐之丧,擅行废置,一罪也;滕子赴会稍迟,辄加絷辱,二罪也;用人代牲,以祭淫鬼,三罪也;恃强围曹,四罪也;以亡国之余,犹思图伯,五罪也;求诸侯于寡人,而无逊让之礼,六罪也。寡人今统甲车千乘,为齐、鄫二侯报仇。诸君但少驻车驾于此,看寡人取宋而回,更与诸君立约为盟,方可解散。

    诸侯听罢,莫不唯唯。宋襄公到此地步,顿口无言,后悔不及。

    次日楚国大兵俱集,发车五百乘,号称千乘,带了宋襄公,杀向睢阳城来。列国诸侯,奉楚王之命,俱屯盂地观望,无有敢于私归本国者。

    公子目夷自盂地盟坛逃回本国,向司马公孙固说知宋公被劫一事,并密议道:楚人执我国君伐我,是有挟而求。须如此如此,楚人必放主公归国。

    司马固从之,乃召集群臣:主公被楚夷囚执,未必能归。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宜推公子目夷为君,以主国事,共抗强楚,宋国方得保全。

    群臣皆知公子目夷大贤,无不欣然从之,遂拥目夷告于太庙,南面摄政。

    目夷暂摄群位,遂命三军严守睢阳各路城门,枕戈以待。

    安排停当,楚王大军已到,立住营寨,遣使发书进城:早早献土纳降,还汝国君!

    公孙固登上城楼,将楚使一刀砍下城去,昂声叫道:赖社稷神灵,我宋国人已立新君。故君被执,已辱社稷;归与不归,惟楚所命。若要决战,城中甲车千乘,愿决死战。

    楚王大怒,喝教攻城,城上矢石如雨,楚兵多有损伤,不能取胜。楚军进退维谷,成王议于众臣:彼国既不用宋君,杀之何如?

    成得臣:大王以杀鄫子之罪,因而伐宋。今若杀宋公,是效其尤也。杀宋公犹杀匹夫,然徒取中原诸侯之怨,不如释之。

    楚王不悦:攻宋不下,又释其君,岂不遗笑天下?

    成得臣:须释之有名。今鲁国不与盂盟,其与宋是葵邱同盟之国,我请其决狱,鲁侯必为宋公求情。则以鲁君盛德为名,释还宋公,是一举而兼得宋、鲁二侯也。

    楚王笑道:子玉见识不凡。

    乃退兵解围,屯于亳都,用宜申为使,将卤获数车为礼,至曲阜来见鲁侯下书:宋公傲慢无礼,寡人已幽之于亳。不敢擅功,谨献捷于上国,望君辱临,同决其狱。

    鲁僖公览书大惊,明知楚使献捷,是恐吓之意,但鲁弱楚强,不敢不往与会。乃厚待宜申,发驾来至亳都,与楚成王相见,各致敬慕之意。陈、蔡、郑、许、曹五位诸侯,亦俱自盂地赶来相会。郑文公带头,议尊楚王为盟主,鲁僖公只得附和,借机为宋襄公说情。

    鲁僖公:此议甚善。但今楚王恃兵车之众,袭执上公,有威无德,人心疑惧。楚王若能释宋公之囚,终此盟好,寡人敢不惟命是听?

    诸侯皆道:鲁侯之言是也。

    楚成王:诸侯既以盟主之义相责,寡人其可违乎?

    于是借坡下驴,便命释放宋襄公,并于亳郊筑坛,于十二月癸丑日歃血要神,楚成王便为霸主。亳盟事毕,诸侯各散。

    宋襄公获释回国,行至半途,听闻公子目夷已即君位,将奔卫国以避。

    目夷却已遣法驾前来,迎襄公以归,再拜请罪,说明摄位乃是拒楚救主计策。宋襄公感激不尽,再三慰劳,公子目夷退就臣列。宋襄公遭受大辱,因郑伯首倡附楚,恨入骨髓。

    镜头转换,按下宋襄公兹父,复说晋公子重耳。

    重耳在齐一住数年,只因齐桓公待之甚厚,且以宗室之女齐姜许之,生活安适,便欲在齐国终老。未料齐桓公一死,诸子为乱,便无人再顾及重耳。

    赵衰、狐偃等从臣见此情状,不由大忧。欲劝公子离去,又恐被主母齐姜闻知,奏报齐孝公,因不敢在宅中明言,便至院后桑林,于树下商量离齐远奔之策。

    不料齐姜侍女正在桑林间采椹,闻其密谈,便归诉齐姜,说赵衰等密议逃走。

    齐姜恐其泄密,便将侍女杀死,悄悄埋于后园,又归房劝告夫君重耳。

    齐姜:夫君乃是大国公子,走投无路,来此避难。随从皆为当世豪杰,视君为命,并各怀冲天之志,欲助夫君成就霸业。今齐国大乱,夫君不趁此归国,报臣子舍命相随之功,却贪恋女色,我为夫君耻之。况夫君今年过天命,再不努力,时不可待矣!

    重耳听罢,默然不答。齐姜无奈,就与赵衰等人设计,当夜设宴,灌醉重耳,随即扶入车中,离开临淄而去。

    直到走出齐国西境,重耳方才醒来。忽见处于车中,遂懵懵懂懂,不明所之。又闻众随从说说笑笑,谈及昨夜灌醉自己之事,方知中计。于是大怒,起身持戈,便刺狐偃。

    狐偃以手将长戈格开,说道:如能成就公子霸业,我死又如何?

    重耳怒道:事若不成,我即食你肉。

    狐偃笑道:我肉腥臊,不值入公子之腹。

    众人闻之,皆都大笑,又都纷纷解劝。于是重耳平息怒气,继续向西而行。

    当日天晚,重耳一行来到曹国。曹共公设宴待之,但于席间轻薄无礼,当众取笑重耳。

    曹共公:寡人久闻公子生就骈胁,时常不信。公子当众宽衣,以释我疑,可乎?

    重耳受此大辱,嘿然不语,起身离席而去。众随从亦都随后离去,俱各忿忿不平。

    重耳去后,曹国大夫僖负羁对曹侯谏道:晋公子贤明仁德,乃君子也。又与我同姓,因穷困来投,主公岂可如此无礼,当众辱之?宜遣使前至驿舍,认错请罪,以释彼怒。

    曹共公嘻嘻哈哈,不以为意。僖负羁为免将来祸患,遂以曹共公之名,赍持美馔佳酿,并玉璧一方送去,以为陪罪。重耳受其酒食,还其玉璧。

    次日一早,重耳离开曹国,继续南行。不一日来到宋国,进入睢阳城。

    宋襄公闻说重耳来至,知其素有贤德之名,就依国礼待之。

    司马公孙固与狐偃交厚,以实相告:宋乃小国,又蒙受盂盟之辱,为诸侯所笑,不足以助你公子归国复位。不如奉你公子早往大国借兵,以成大业。

    狐偃闻言称是,来日遂劝重耳辞别宋公,别投他国。重耳从之,遂辞宋公北行,这一日又至郑国。郑文公闻说重耳到至,仍不以礼待之。

    郑大夫叔瞻谏道:晋公子贤明,随从皆栋梁之才,又与我同姓,主公宜待之以礼。

    郑文公道:天下逃亡公子多矣,岂可皆以礼待之耶!

    叔瞻:晋公子者,不同他人。若不以礼相待,则不如杀之,免遗后患。

    郑文公:卿是吃醉酒也,如此前言不搭后语!

    重耳见文公轻视自己,自觉立脚不住,于是次日便即离郑国,转而向南。一路历经磨难,终至楚国郢都。楚成王闻说晋公子到此,率阖朝卿士大夫远迎出城,以诸侯之礼待之。重耳辞谢不过,遂依诸侯礼节会见成王,执礼十分谦恭。

    酒过三巡,楚成王便仗酒意问道:我闻公子在外漂泊十九年之久,历尽艰险,受尽磨难。今寡人以此重礼相待,公子若回到晋国这君,将何以报我?

    重耳:珍禽异兽、珠玉绸绢,大王皆都富富有余,小可实不知以何礼物报答。

    楚成王:虽然如此,亦请明言。

    重耳:假使万不得已,与大王战于平野,在下愿退避三舍。

    成得臣闻而大怒:我王待以大礼,公子何敢狂妄如此?

    楚成王:晋公子品行高尚,在外遇难既久,尚不打诳语,真英雄也。随从众卿,亦都是国之贤才,上天所赐,我岂可杀之?况公子出言耿直,无可反驳哉?

    周襄王十三年,晋惠公姬夷吾忽然得疾,转入病笃。于是遣人微服至秦,报于太子姬圉,命其归国继位。太子圉在秦国为质已经五年,秦穆公以女怀嬴妻之。

    姬圉闻知父亲病危,便对妻怀嬴说道:我外祖家在梁国,已被秦国所灭,今我在秦,亦被你父轻视。我不在晋,父若不起,晋大夫必改立别子,奈何?

    怀嬴:父命我嫁君,是为安君心,并无他故。今夫归晋,我不能跟随,亦不声张。

    太子圉见妻不肯随自己离秦,于是自行逃回晋国。

    周襄王十四年,晋惠公薨逝,太子圉继位,是为晋怀公。因其在秦国不告而走,抛弃妻子怀嬴,秦穆公闻其继位为晋君,因而大怒。

    秦穆公:竖子!父子皆乃忘恩背义之辈,竟敢遗弃我女,再次欺我!

    欲起兵伐之,又恐伤秦晋姻亲之好,再三掂量,犹豫不定,议于百里奚。

    百里奚笑道:臣闻晋公子重耳,今流亡在外一十九年,正在楚国寄居,欲图复国。主公既然不喜子圉,何不更易其主,再换女婿?

    穆公大悦道:先生大才,顷刻便有奇计,绝胜我数月苦思。

    遂遣使至楚,迎接重耳。

    狐偃闻说秦使至楚,乃与赵衰、介子推等欢呼雀跃,皆来向重耳祝贺。

    狐偃:秦侯遣使至楚,必为主公。且闻惠公夷吾已死,我等必将归国矣。

    说罢,众人跳而复歌,忽又发悲,泪流不已。重耳思想十九年来流浪四方,艰险坎坷,亦不禁老泪横流,悲喜交加。便在此时,门人来报,说楚王有请。

    重耳引众人入宫上殿,见秦使已在座中。楚成王见重耳上殿,叙礼相迎。

    楚成王:寡人有意相助公子,奈楚国距晋太远,力不能及。今秦侯遣人来接公子,是拨云见日,否极泰来矣。秦晋交界,且秦君贤明,必有助于公子!

    重耳再拜称谢。楚成王乃大设盛宴,招待秦使,并与重耳饯行。宴罢,送出城外十里,又赠数车礼物,给予重耳。

    晋惠公十四年秋,重耳至秦,穆公率全班文武相迎,设盛宴以待。

    秦穆公席间宣布,将同宗五女一并嫁给重耳,太子圉妻怀嬴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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