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5 府试】-《明鹿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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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者上下有诰,秦废古制称制、诏。前117年(元狩六年)汉武帝初作诰,但是并未用来命官。

    《后汉书窦宪传》:“和帝即位,太后临朝,宪以侍中,内干机密,出宣诰命。”诰命指朝廷发布的命令。唐称制不称诰。

    宋始以诰命庶官,凡追赠大臣、贬谪有罪、赠封其祖父妻室,不宜于廷者,皆用诰,通谓之制。

    明命官用诰敕。

    诏和诰之所以很少有人会在府试这种考试中使用,是因为考生们现在连童生资格还没有正式获取呢,更不要说秀才。

    就是秀才,也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是当官的人,会写这种由上而下的题目。

    那等于觉得自己能当到帮皇帝代写文章的超级大官了呀,谁会这么妄人?

    表是官员给皇帝上的奏章,下级给上级官员也可以叫呈表章。

    所以,一百个学子当中,一百个都是选择写表。

    毕竟读书考科举就是为了以后能当官,当官就少不得要写表。

    韦宝选择了诰这一文体之后,便从廖夫子仅提供的两篇诰的范本中挑选了一篇,原原本本的抄写了下来。

    这次速度就快了,韦宝抄写完毕,觉得还有点时间,又从《曾国藩家书》当中抄写了两句话下来,增补在了这篇大作的末尾。

    韦宝是觉得,完全抄写廖夫子的好像有点不太好,总归要有点自己的东西吧?

    反正祖春才说了会帮忙的。

    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见识也。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

    久利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往;勿以小恶弃人大美,勿以小怨忘人大恩;说人之短乃护己之短,夸己之长乃忌人之长;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众;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凡成大事,以识为主,以才为辅,人谋居半,天意居半。

    这两句话是曾国藩写给后辈的,勉励他们读书上进,做人处事。

    韦宝觉得放在这诰中,应该合适!因为诰也是代表皇帝,代表朝廷,对下面的人说话嘛。

    等到韦宝全部写完,八名考生当中,已经有五个人交卷了。

    韦宝看了看用来记录时间的沙漏,知道时间所剩无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暗忖想修改也无能为力,便也举手交了卷子。

    府试和县试、院试不同的地方在于,府试就在本府考试,考完之后一个时辰之内,提学从旁监督,地方官和抽选出来的夫子当场批改,当场就能公布成绩!

    韦宝交了卷子,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吐出一口气,感觉比高考伤神多了,关键他是一点不熟悉啊,暗忖自己可真是够可以的,就这点墨水,也敢和一帮读了十几年书,甚至二三十年书的兄弟们同场竞技?

    在整个考试的过程中,韦宝都没有喝茶,也没有吃点心,主要是不饿,另外也害怕自己喝了茶之后,那名一开始得到了祖光耀指示的衙役会殷勤的过来添加茶水。到时候还要提防被那家伙看见自己作弊。

    “公子,考完了啊?”王秋雅见韦宝出来,急忙接过韦宝的装有文房四宝的包袱。

    韦宝又是一个深呼吸,笑道:“这句是废话。”

    王秋雅嘿嘿一笑:“现在就等着开榜了,好紧张啊。”

    韦宝又笑了笑:“这句也是废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王秋雅笑着吐了吐鲜红的小舌头,模样俏皮可爱,“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样子,公子考的不错。”

    韦宝闻言,收敛了笑容,可以不可以,鬼知道啊?

    他不知道这年代改论判的标准怎么样?反正他知道,自己东拼西凑弄出来的那篇论判,肯定是不合格的,只盼着能如祖春才所言,他将其他人的表文使劲压低,将自己的诰文使劲抬高,以此将分差给扳回来吧!

    经过了这次府试,韦宝再也没有科举不过如此的想法了,想到如果这场过了,第三场考秀才将会更加的难,而且还没有改卷‘帮忙’的可能,心里更加压抑。

    就算没有和吴三桂打赌一万两纹银的事情,韦宝也同样会感到压抑的,因为在他的计划中,是想走官场道路的,可是这个年代走官道,和现代一样,也要通过一级一级的考试,如果考个十年八年都没有斩获,这条路就没有必要走下去了。

    即便是想通过买官捐官,那也至少得有个举人的头衔啊。

    现在考个童生都这么费劲,秀才似乎都有点遥不可及,韦宝哪里还敢小觑举人的功名?

    想到举人,就想到自己还有个临时手下宋应星,宋应星已经是举人,可是考了两次都没有中进士,现在为了能继续留在北方备考,才在自己手下做事。

    人家宋应星是什么人啊?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宋应星与兄应升赴省城南昌参加乙卯科乡试。

    在一万多名考生中,30岁的宋应星考取全省第三名举人,其兄名列第六。

    奉新诸生中只有他们兄弟中举,故称“奉新二宋”。

    乡试的成功使宋氏弟兄受到鼓舞,当年秋他们便前往京师应次年丙辰科会试,但却名落孙山。

    他们决定下次再试,为了作好应试准备,宋应升、宋应星等人前往江西九江府古老的白鹿洞书院进修,当时的书院夫子是有名大儒学者舒曰敬。

    人家宋应星不但学问深厚,还师从大家!人家也不止步于举人,无法再往前一步了吗?

    韦宝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之前跟宋应星学习过一些四书五经的基础知识,也跟宋应星谈过科考。

    宋应星对科考并不是充满信心的,他觉得自己知识储备够了,但是对于能不能考上,仍然很没有把握,觉得科考带有很大的偶然性。

    韦宝通过亲身体会之后,更加肯定了宋应星的这种看法。

    “公子,我刚才听人说,一个时辰之内才能放榜,现在还没有考完,咱们不如先回去吧?留个人在这里听消息便可以了。”王秋雅见韦宝收了笑容,也紧张起来,活像个怕看点球大战的球迷。

    韦宝倒是一脸淡然,想了想道:“说是一个时辰之内,就这么几个人,我看一定很快,就等一等吧!回去更加紧张。”

    王秋雅善解人意道:“也好,公子饿不饿?”

    韦宝看了眼仍然在考场中奋笔疾书的郑忠飞,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出来的早了点儿啊?随口道:“不饿,你要是饿了,就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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