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监寺匆匆赶到, 中年,白胖,一身松江棉布僧袍。 宝相森严,相貌堂堂, 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好和尚。 一见面,就绽放出颇有亲和力的笑容: “小僧智空,忝为本寺监寺。施主,这边请!” “劳烦智空大师了,在下李郁。” 李郁也是入乡随俗,双手合十。 并打发了其余护卫, 寺外候着,休得惊扰了佛门清净。 只留下李小五,两步外跟随。 智空瞧在眼里,喜在心中。 鲜衣怒马,护卫成群。 豪客,上门了。 今日务必好好表现,满足豪客的心理需求,自愿捐献一笔巨额香火钱。 “阿弥陀佛,李施主,请到佛堂用茶。” 佛堂肃穆, 两侧是四大天王的泥塑金粉像,怒目圆瞪。 炉中檀香,飘着淡淡的轻烟。 “李施主,请坐。” 知客僧,立即奉上了两碗香茗。 李郁浅浅一尝,赞道: “不愧是千年古刹,就连一碗茶都如此好滋味,不同寻常。” …… “李施主,似是第一次来本寺?” “在下虽心向佛法,无奈忙于俗务,抽不开身,向来只能委托女眷代行。” “啊,上次有位杨姓女施主,捐献香火钱100两。” “智空大师好记性。” “小僧忝为监寺,就要挑起这庙里几十号人的吃穿住行,还有菩萨们的体面。不怕李施主笑话,与佛很远,与钱很近。” 李郁哈哈大笑,智空大师也跟着笑了。 一下子,距离就缩短了。 李小五站在一侧, 心中暗想,这秃驴挺会说话的。 果然, 李郁接了话茬: “在下此次前来,就是心中烦闷,求得菩萨开解。小五。” 小五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双手捧着,放在桌上。 智空脸色不变,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 心中顿时狂喜, 豪客,出手不凡。 不过,这种少年得志的人,得敬着,哄着。 自己虽在红尘之外,可还是听说过李郁的大名。 本府豪强,捞钱如鲸吞,杀人如割草。 …… 智空,人如其名。 不时将佛法,夹杂在聊天内容中,用于解释生活琐事,人生困扰。 不高深,也不晦涩,让人一听就懂。 不时产生共鸣,如醍醐灌顶。 有人曾说过, 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让人听不懂。 不容易!(例如砖家) 将复杂的东西简单化,让文盲村夫都能听的懂。 更不容易!(不敢举例) 李郁忍不住赞叹道: “大师若是去进学,一个举人是少不掉的。” “李施主过奖了。” 见李郁打量了好几次自己手中的念珠。 智空告罪, 匆匆离开了一会,拿来了两件东西。 放在垫着绸子的托盘上。 “施主和小僧一见如故,又和佛门颇有缘分。” “这串念珠,是前任主持圆寂留下的遗物。这本《地藏经》,乃是康熙年间一位高僧蘸金粉抄写,本寺8位得道高僧集体开过光的。” 李郁肃然起敬, 双手接过。 拨了几下念珠,口诵佛号。 …… 智空心中暗喜, 却突然听李郁问道: “大师,在下却有一事不解。佛门净地,如何做起了钱庄的买卖?据说是贵寺住持的决定?” 这话一出, 智空顿时脸红,狼狈不堪,表情管理瞬间失控: “荒唐,荒谬,闻所未闻。” 又连忙解释道: “施主,不是说你。小僧说的是这返还香火钱的铜臭行为。” 李郁点点头,表示赞许。 “在下亦有同感。” 智空感觉找到共鸣,连忙说起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寒园寺内部的矛盾。 他,以及绝大部分中层僧人, 都反对住持的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哪儿有往回拿香火钱的道理?” “老住持生前,不知是喝了什么迷魂汤,执意把衣钵传给他。本寺不幸,佛门不幸。” …… 某种意义上来说, 李郁很理解智空的愤怒, 作为监寺, 总揽寺院庶务,库房,粮食、物品、法器、香烛都归他管,甚至还管理山林、田庄、殿堂、房舍修缮。 若是比喻成一家集团公司,监寺就是妥妥的副总裁。 住持退还香客的香火钱,是在动他的根基。 手里没银子,监寺就没有威望。 “在下冒昧,敢问大师,这次退还数额有多少?” 智空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4万两,只多不少。” 嘶,站在一侧的李小五都差点出声。 原来,香火钱这么贵。 真是小瞧了这帮秃驴,深藏不露啊。 相比他的震惊愤慨, 李郁就显得很淡定,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反而安慰道: “日后这些商人脱困,还会加倍回报贵寺的。” “但愿如此吧。” 此时的智空,哪儿还有讲佛法时那种出世高人的智慧, 活脱脱一个为钱所困的俗人。 这让李郁心中窃笑, 这世上的云淡风轻,都是因为事儿和自己无关。 一旦和自己牵扯上关系,大师也要急赤白脸。 …… “此次南方海贸纠纷,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这一句,智空的表情更失控了。 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怨毒。 如果说,此刻敲一下面前的木鱼,就能让现任住持圆寂的话, 智空能从早敲到晚, 木鱼不碎,他不停。 “大师勿忧,寒冬将至,若是遇上些难事,缺米面,煤饼,尽管去李家堡寻我。” “李施主仁义,我佛会护佑你的。” 智空收起心神,单手施礼, 默诵阿弥陀佛,颇为虔诚。 短短1个时辰, 二人的关系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无话不谈。 智空也放下了架子,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