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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头又不存在网络直播,宿舍里也没有电视信号,如果想要看直播,就只有在学校里几个特定的地方。
二十出头的年纪,本就是最有朝气、对国家大事最为关注的阶段,而京航的特殊性质,更是加大了这部分人的比例。
因此,甚至在阅兵式还没开始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挤得人满为患。
以至于后来的人只能坐在地上。
最后还是唐林天亲自出面,要求各宿舍楼把装有电视的活动室开放,才止住了汹涌而来的人潮。
而这次阅兵直播的内容,也并未辜负他们特地起的这个大早——
对于还没有进入航空工业系统工作、接触不到太多涉密消息的学生来说,除了中间有一个编队的歼7E实在乏善可陈之外,其它型号,都还是比较惊喜的。
只不过,礼堂毕竟是公共区域,实在不适合大声喧哗,而且也没有人想要错过解说员的任何一句话。
所以,一开始,大家还是能够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只是时不时传出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说,周哥。”
李岩看着电视里飞过去的双三角翼歼7,歪过身子,小声对坐在旁边的周书万问道:
“我记得南哥……不对……常教授当年跟咱们一起上学那会,不是在课上设计出来过一种下颌进气的歼7改进型么,怎么没装备啊?”
二人都是常浩南在读本科时候的同学,只不过如今后者已经博士毕业成为教授,而他们还在读研三,正在准备硕士毕业论文。
周书万眉头微皱,看了旁边的李岩一眼:
“你爸是空军,这事你问我?”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继续回答道:
“再说了,我记得常教授当时就说过,那种型号还是比较落后,所以我们会装备更好的。”
“好像确实这么说过,但我以为他只是在装逼?”
李岩挠了挠头。
他父亲确实曾经是空军,但两年前已经转业了。
“……”
周书万沉默片刻:
“其实……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
然后话锋一转:
“但考虑到人家如今真的成了我们的教授,所以我现在回想起来……他可能当时就已经全都计划好了,你看刚才飞过去那么多歼8C,明显已经大批量装备部队了。”
二人的闲聊显然打扰到了周围,很快,前面就有一個人愤怒地回过头,示意他们噤声。
“苏27来了,快看!”
礼堂内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寂静,只剩下两名解说员富有韵律的声音。
哪怕是航空航天大学的学生,亲眼见过苏27的也是极少数。
96年倒是在新闻上见过不少,但那时候的信号质量更差,而且都是被剪成稀碎的零散画面(为了拼凑足够的镜头数量),肯定不能跟阅兵的时候相比。
除此之外,就是军事杂志上面那几张固定的图片。
因此,所有人都恨不得屏住呼吸,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镜头。
毕竟,他们可没条件把画面给录下来慢慢看,也没有打几个字就能找出图片的搜索引擎。
一旦错过去,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了。
但周书万却是个例外。
他的导师是国内著名航空安全器材专家,在十一号工程中,参与了对K36D弹射座椅的技术吸收工作。
当然,他作为一个小硕,是不可能有机会直接参与的。
但至少,照片和资料他还是看过不少。
所以,在一众观众之中,只有周书万显得非常泰然自若。
甚至还特地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并在心里对少见多怪的同学们进行了一番指指点点。
但还没等他把杯子从脸前面拿开,就听到刚刚回头谴责他们的那个人发出一声咆哮。
“我艹?”
他刚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谴责回去,但紧接着,礼堂里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内容也基本都差不多——
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惊呼。
周书万放下杯子,把视线重新聚焦到电视屏幕上。
然后,瞳孔猛地一缩。
好在,讲台上面的老师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抬起手迅速下压:
“安静,安静!听电视里怎么说!”
从第一声惊叹响起到这功夫,说起来很长,但总共也就过去了几秒钟。
因此,他们很幸运地并未错过解说员的声音。
“接下来接受检阅的,是国产第三代战斗机编队……”
在那一瞬间,周书万的脑子是空白的。
他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吼出来。
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么。
平静?
绝不是。
虽然表面上仍然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但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惊喜?
好像是。
但又不完全是。
他早就听说过有一个自行研发三代机的十号工程,也知道原型机在两年前就已经首飞。
如今见到真身公开亮相,喜悦固然有之,却又不像是此刻情绪的主基调。
非要形容的话,只能是……
一言难尽,五味杂陈。
作为70后出生的一代人,周书万一直以来,心态都是矛盾的。
他知道华夏的武器装备普遍落后世界主流一代以上。
知道华夏的装甲部队甚至比在沙漠风暴行动中被乱杀的猴版T72还差一截。
知道到1996年的时候,还没有几架能发射中距弹的战斗机。
知道现代级驱逐舰并不是什么“航母杀手”。
这些,都是像黄志强那样的人经常挂在嘴边用来嘲讽的内容。
但,也都是真的。
然而,他也知道,我们的军队向来擅长在敌强我弱,敌多我少的情况下战斗。
也知道,从赤水河到到三所里,我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他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在新的时代,人民军队仍然能继续创造奇迹。
这到底是绝望还是希望,连周书万自己,一直以来都说不清楚。
因此,他几乎从来不会跟那些人辩驳,甚至从来不会细想这个问题。
因为他害怕。
害怕自己会被说服。
直到张漫出国之后,他才逐渐开始思考,以及跟一些同好讨论。
关于如何在绝望中找到希望。
其实说难听点,就是YY。
但总归是稍微靠点谱的YY。
所以,结论不外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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