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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独领风骚的颜值,看穿着完完全全就是个生产队社员。
此时他嘴里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那模样就更像了。
分红的时候,算账是按照每个人的工分去结算,可分账的时候,却不是直接发到个人手上,而是以家庭为单位,让户主或当家人过来领钱。
6队本来有46户,算上知青点和陈凡,一共48户,所以排队等着领钱的,也就是40多个人,其他人都伸着脖子在两旁围观。
刘会计对照着账本,先大声报某一户的工分,然后报各自多少分,最后报总账。
除了兼着记分员的刘会计,每個社员手上也有一个记录自己工分本子,每天下工之后,社员都会去找记分员对账,所以每个人有多少分,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刘会计报账的时候,社员们都拿着自己的记分本核对,如果有异议,现场就可以提出来。
不过念了一大通,还没有一个有问题的,可见刘会计也是个工作很细致的人。
他这边念完,黄保管员便从钱堆里数出相应的金额,交给旁边坐着的杨队长。
杨队长拿着钱再数一遍,数完之后,又对着自己的账本,再次报一遍总工分和金额。
如此反复验证无误,才将钱交到该户领钱人的手上。
户主拿了钱,自然要先数一遍。
这无关信任,而是讲究“离手两清”,对谁都好,省得回头多了少了,又不能再回来找,心里憋屈。
很多村里的矛盾就是这么埋下来的,把话面对面讲清楚、把钱数清楚,就能少很多误会。
数完钱核对无误,再在账本上签字画押。
若是不会写字的,便从兜里掏出一枚印章,小心翼翼地盖上去。
这些印章都在派出所备过案,效果与亲笔签名相等,也是如今老百姓几乎人手一个的东西,就比如今天领钱,盖章的比签字的还多,嗯,基本上都是盖章的,签字的倒没几个。
陈凡看着有点羡慕,这东西好啊,都不用动笔,啪一下盖上去就完了。
可惜,虽说他给自己刻了不少印章,却不能当做签名使用。
这种签字印章必须要去派出所规定的地方刻印,然后刻章师傅送一张盖了章的纸到派出所,加到个人档案上留底,才是正规有效的印章。
他这种就只能自己留着玩儿,可以跟盖章狂魔一样到处盖,只要不是用于正规文书,随意。就是不能当签字用。
嗯,哪天找朱公安盖个戳去。
杨队长又发出去一笔钱,“黄老五,……你屋里总共7289,收好。”
黄老五便是黄莺黄鹂的父亲,分了家出来,家里7口人,就有5个是丫头,只有他一个壮劳力,其他人加起来,最多也只能顶两个半壮劳力的工分,这样总共就是3个半壮劳力的工分。
一个壮劳力一年平均能赚3300分,那么他家今年的总工分就是11500到12000分。
刚才刘会计报的是一个工分6毛,有零有整算下来,就是7289块钱。
尽管拿了这么多钱,黄老五还是不太开心。
刚才他听到别人都是一万多的,甚至有一户家里三个兄弟没分家的,下的崽也是小子,连着老人、女人、孩子一起,总收入超过两万块,一扎一千块的大团结,就有整整二十扎,还不算一大把散钱。
此时再看看自己的,顿时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嘴里嘀嘀咕咕,估计没啥好话。
他还没说什么,杨队长却不乐意了,将伸出去的钱往回一收,另一手指着他骂道,“你家黄莺都考上了外贸大学,陈老师说她以后是要赚外汇的,要为国家立大功,个人收入也少不了,你还嘀嘀咕咕个屁啊!”
黄保管员也跟着一起骂,“天天就想要个带把的,不知道饱足,你问问其他人,哪个不羡慕你家两个姑娘跟着陈老师学习?再咕看我抽不抽你。”
杨队长骂,黄老五可不怕,但自家堂哥骂,他就有点遭不住了,那可是黄家的当家人!
顿时顾不得周围人的哄笑,只能缩着脖子讪讪笑了笑,“没、我没咕啥,我看这么多钱,高兴呢。”
横了他一眼,杨队长才重新将钱递过去,又隐蔽地给他使了个眼色。
黄老五先是愣了一下,再看看堂哥,也是眼睛直抽抽,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往旁边瞟了一眼。
陈老师还在这里坐着呢,他身后站着的6个女生,其中就有两个是自家闺女。虽然闺女是自家的,可她们跟着陈老师,那就是人家的学生,自己当着人师父的面骂骂咧咧,让陈老师该怎么想?
师父师父,师可是在父前头!
虽说没有磕头拜过师,可队里的明眼人谁不知道是为什么,实际上她们就跟陈老师的徒弟没两样。
没见刚才还笑呵呵的陈老师,这时候脸上都没笑了,连烟头都扔了么!
黄老五赶紧脸上一变,将钱揣进棉袄兜里,又从外衣口袋掏出烟,快步跑过去,抽出一支递给陈凡,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陈老师抽支烟。”
陈凡抿抿嘴,也没驳他面子,两根手指头夹着接了过去,却没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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