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不止一次地向夏五爷炫耀过,起初他听了哈哈大笑,笑得很灿烂,我以为他是鼓励我,再后来我就觉得他那笑有点蔑视的意思了,因为他说:“跑第一……好,好啊,下回你要考第一,我就奖励奖励你。”“考第一……”我皱了一下眉头,“奖励?五爷,您不骗我?”我试探着,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本事,考第一谈何容易啊?我只知道同桌平常总比我考得好,前桌的小白脸子周文又比我同桌好,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到底我在班里排第几啊?那个高个子老师又懒得宣布名次,匆匆忙忙地念一遍成绩拉倒,我也没留意,再说,别人考好考孬与我有多大关系?我只知道高个子老师念的时候,我不在头里,也不在后头,受表扬的没我,挨批评的也没我,他又不出成绩单,这勾起了我对自己到底在班里排第几的好奇,嗨!这个高个子老师!
赛跑跑第一不值得一提?但总归还是第一,可能是“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的区别吧,既然您不喜欢,我不提就是。
等回到家,我一看时间还早,就一下子又不饿了,真是活见鬼!再回去吧,又落人口实,
不回去吧,又没处可玩,再看作业吧,又不顺眼,懒得去做,不到黑天不发愁,我父亲总是说:“你这叫掌灯拔蜡,白天闲着玩,晚上点灯搓麻线。”每次老师布置了作业,我不是回到家先做作业,而是在大街上窜够了,到了晚上再点上煤油灯,在过年放贡品的大桌子上着急忙慌起来,每到这个时候父亲就这样说他那句至理名言。有时候,母亲恰在此时搓麻线,就应了景,母亲也就笑上一笑,也一块受批评。
又想起夏五爷讲的故事,心中委实不能平静。坏了,夏五爷说让我“听出来了”,本要告诉我实情的,我咋就忘了,都是他偏在这关键的当儿去拿什么好吃的,就和谁多想吃似的,听夏五爷的话仿佛他就是英雄蓝布衫的,他正要给我说出原委,我却走了,他一定很生气的。
这时就见父亲下地回来,一脸的疲惫,放下家伙头就往屋里走,就在这个当里我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在屋门台子前边,说道:“请!”。并做一个往屋里指的手势,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本想得些好处。却不曾想,父亲却怒道:“我一巴掌呼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