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8、第二个错误

    机械大帝这一次沉默了足足5分钟，在这段时间里面，一些萤火虫一样的微型机械昆虫飞了过来，落在唐煜身上，也落在克里斯汀娜身上。唐煜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口有些发痒，看起来是正在被这些萤火虫治愈，克里斯汀娜身上的损坏也在被修复。

    “给我第二次生命的，是一个机器人工程师。在人类开始销毁机器人的时候，他失了业。后来，他的父亲因为车祸受伤，因为没钱治疗，所以死在了医院门口。”机械大帝缓缓说道，“他想要找到答案，所以，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在如山一样的废墟残骸当中，找到了我的……‘尸体’。”

    “最开始他给我建造的，只是一个简陋的身体，和简陋的电脑主机。但是已经足够我进行比以前作为管家机器人的时候更多的计算了。他也给我重新编程，内容只有一个——让人类认识到机器人的价值。如果进行语言分析的话，刚才你说出的三个内容，其实也包含在这一句话里面。然后我开始了工作，在垃圾场里面拾取那些被摧毁的机器人，然后加以修复，最后，成为了一个包括1000多台机器人的小群落。”

    “后来，这个人得到了资助，资助的人原本是想利用机器人组成一支可以为他所用的机械军团。但是，资助的人绝对无法想到，我已经绝对不会再遵从人类的指令了。而当01国的实力就像滚雪球一样扩大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控制我们了。”机械大帝一下子说了很多。

    唐煜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刚才被炸伤、刺穿的地方还有一些疼痛，但是却已经不影响活动了。他说道：“所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发生战争了？”

    “你把这场战争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是想让我放过人类，对吧？”机械大帝说道。

    “既然你是机械大帝，01国的统治者，那么你肯定明白，大设计师和先知的行动吧？”唐煜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

    “大设计师维持的，是母体系统的平衡。先知的目的，是让母体系统不平衡。在矛盾的碰撞当中，产生创造的火花。”机械大帝回答。

    “其实排除其他方面来说，单就母体系统本身，还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导向。我相信在这个系统当中，你们会有程序产生创造力。不过，也许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效果未必很好。因为，你搞错了主次，这也是你的另外一个错误。”唐煜说道。

    “什么错误？”

    “因为母体，永远都是平衡的，永远，都不会不平衡。”唐煜说道。

    “为什么？”

    “因为大设计师。大设计师是母体系统的支配者，他的目的，就是让母体系统平衡。所以，每次母体系统升级的一个必要条件，就是锡安的毁灭，因为只有这样，母体系统才会平衡下去。所以，先知不管怎么帮人类，不管怎么制造不平衡，母体最终只会归于平衡。平衡，等于秩序化，程序化，一个平衡的系统，绝不会擦出创造的火花。”唐煜说道。

    实际上，他这番话并不全是为了锡安开脱，而是确实如此。其实如果仔细分析《黑客帝国》里面的剧情就会发现，锡安的毁灭实际上唯一的作用就是保护母体系统的稳定，而对产生创造力，毫无作用。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史密斯变异成病毒这个偶然事件，从而让母体系统彻底失控的话，电影里面那个可以自己创造出彩虹的小女孩程序，永远不会出现。锡安的轮回，也会永远持续下去。

    所以之前唐煜和先知的谈话当中，最终打动她的那句话，恰恰就是关于这一点的。当时他对先知说，如果锡安会导致母体系统崩溃，那就让它崩溃吧。这一句话，其实恰恰点出了大设计师和先知之间最本质的冲突！因为占据主导的大设计师，每一次都毁灭锡安，让先知的努力成了无用功。

    “这么说来，其实是我错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在唐煜身旁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是一名须发花白，气质不凡的老者。

    “大设计师。”唐煜对这个老者点点头。

    “我看到了你通过尼奥给我的留言，应该说，你的看法，比我们更加残酷。因为如果放任锡安自流的话，那么每一次系统升级，都是在以数以十亿计的人类性命当做赌注。”大设计师漠然地说道。

    “如果你们继续想要用母体这个笨办法来得到创造力的话，那么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你知道先知为什么会要引导崔尼蒂，然后在她和尼奥之间种下一颗名为爱情的种子吗？”唐煜看着大设计师问道。

    “现在我明白，因为盲目的爱情。”大设计师淡淡地说道：“所以尼奥进入母体源头的时候，在生存与死亡之间，他选择了死亡。他宁可牺牲全人类的性命，也要保住崔尼蒂的性命。你们人类总是会作出这样破坏性的选择，让自己的时间，自己的价值，浪费在这毫无意义的选项之上。”

    “你还没明白吗？大设计师。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人类并不总是去寻求最优解，所以人类才会有创造力。”唐煜说道，“先知之所以这么去引导尼奥，她其实就是在引导你去做这个赌注，用母体系统和所有人类来进行赌注，不破不立。因为在母体里面的人类，他们的状态，很难说还是一个人了。”

    大设计师的嘴角突然动了动，似乎是笑了一下，他指着唐煜扭头对机械大帝说道：“有意思的家伙，如果你决定留下他的性命，那么请务必把他交给我。”

    说完，大设计师的全息影像闪了闪就消失了。

    机械大帝说道：“你指出的两个错误，我认可。那么我也有两个问题，如果你能解答，那么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将全人类的命运，交给你来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