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梦中的陀螺 第7章、峰回路转的惊诧-《神驴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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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就是这样。

    能够做到衣食无忧。

    有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房子。

    家人之间,时常为了日常琐事拌上几句嘴。

    偶尔为了道听途说的传闻,博得一笑或暗中获得警示。

    在有限的生活空间内,勾勒出一场明知不可能,却又十分惬意的梦境,用来打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寂寞。

    所谓的生活,就是在这假亦真来真亦假的交替中,平淡地向死亡靠近。

    田秀的生活与众不同,她从记事那天起,就背负着一份责任。

    她很不幸,小小的年纪,就要替父母承担生活压力,她又是幸运的,能够在弱小的年龄里,提前品味到生活的百般滋味。

    父亲的决绝,让她在恐惧的阴霾下,思考着有效的破解方式。

    她首先想到报警,让派出所的公安,来阻止即将发生的杀戮。继而又下意识地摇摇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父亲和黄春兰在小树林里发生的那一幕,已经铭刻在她的骨子里,就是因为她的冲动,才导致接下来要发生的未知灾难。

    不能再去报警了。

    公安能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人家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年三百六十五天看着父亲。

    她从父亲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

    既然无法阻拦,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田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凭父亲的体力,砍杀黄寡妇娘儿俩不成问题。

    行凶后,父亲肯定被法院判处死刑,到时候还得由她去给父亲收尸。

    田秀的眼泪,随着无奈的思绪,滚滚滑落下来。

    我的命咋这么苦呀!

    这是田秀在妈去世后,时常暗自发出的抱怨。她每次抱怨后,都会有生不如死的感慨,她真想一死了之。

    两眼一闭,从此了却人世间所有的烦恼,那样该多好呀。

    她也知道,这只是她的一个美好的,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她放不下这个家,弟弟妹妹需要她的照顾,还有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父亲。

    这是女人的天性,心里无数次的痛苦挣扎,最终被无端的牵挂所羁绊,举步难行。

    田秀不理解父亲的固执,只能在父亲仍是自由身时,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她把大米闷在锅里,吩咐田丽看好饭锅,小心别烧糊了。

    她一路小跑,买回纸、香、蜡烛。

    回来后,她把两个水桶,拼在弟弟的灵前,用一张黄纸铺在上面,拿一个小饭碗,里面装上米,点上三支香,插在米上,又把蜡烛点燃。

    一切安排妥当,她呆立在弟弟灵前,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她是一个不称职的姐姐。

    弟弟真的很可怜,他在姐姐们的羡慕嫉妒恨中,艰难度过了十四年。

    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岁月呀。

    田秀的眼前,浮现出弟弟出生后,受到姐妹俩的各种排挤。当时,她们姐俩是那么的心安理得,现在想来,弟弟又是那么的无辜。

    来到这个家庭,不是他的错,他没有选择权。遭受到种种不平,才是他的不幸。

    “我怎么这么混呀。”田秀抡圆了巴掌,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眼泪随之扑簌簌滚落下来。

    这是田秀真诚的忏悔,悔不该当初,偏执地误解父亲对弟弟的关爱。

    事到如今,她想明白了,可惜于事无补。

    “嗨——”田秀一声叹息,闻到了一股糊锅味。

    肯定是田丽忘记垫炉圈,大米饭烧糊了。

    田秀转身便往外跑。

    恍惚中,她听到下屋里传来“吱嘎嘎”的床板晃动声。

    她没在意,一心想着炉火上的饭锅。

    “噗通——”

    下屋又传来一声响,这清晰可辨的声音,是有东西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田秀止住脚步,想到父亲临时搭建的灵床,可能承受不住弟弟的体重,被压散架子了,这是弟弟的尸体掉在地上的声音。

    田秀慢慢回过头,看见灵床完好地摆在那,包裹弟弟的那床棉被,果然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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