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斗将-《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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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傕帐中

    李傕原是北地泥阳的豪强之家,带着家族的若干子弟一同从军,跟随董卓南征北战,身经百战,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到了现下,起兵反攻长安的诸多西凉军将校中,也以他手下的兵马,最为强盛。

    此时在他帐中召开军议,从兄弟李应、李恒,侄儿李暹、李利,还有外甥胡封等自家营中的军吏,都聚集在帐中,一时间铁甲抖动之声不断响起,家族子弟济济一堂。

    正好帐外跑进来一名士卒,来向李傕禀报吕布领兵出城,向郭汜搦战的军情,顿时让李傕的帐中炸开了锅。

    自围困长安之后,城中的守军一直都是闭门死守,任凭人多势众的西凉军如何谩骂挑战,吕布的兵马都坚守不出。众人还以为城中的守军要死守长安,和他们西凉军死耗,可没想到,吕布竟然出城搦战了。

    而且还是向郭汜搦战。

    郭汜的兵马,在城外的诸多西凉军将校的兵马中,仅仅次于李傕,同样也是人马众多,兵强马壮,而长安各城门,却只有洛城门一处有兵马出城,奔的还是郭汜本人而去,帐中诸人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了。

    军中士卒之间,向来都是能者居上,以力为雄,没有勇力、战功者,纵然居于高位,也会被他的下属小觑,而拥有显赫战功、出众武艺的人,就算身上有种种毛病,军中的汉子还是心知肚明,暗赞对方的厉害之处。

    吕布、郭汜都是后者。

    吕布连杀丁原、吕布,虽说杀他们的时候,对外界都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也逃不了要背上了一个反复无常、背主小人的罪名。

    而郭汜是盗马贼出身,在军中时骄横跋扈,欺凌弱小,蔑视同僚,待人处事,常常自矜战功,骄傲自大,看人时自己的鼻孔拱到天上去了,说话时的唾沫星子更直朝别人脸上喷。

    但他们两人却又一个号称飞将,纵横并州,一个则是西凉军中和樊稠比肩的猛将,作战勇猛,每每先登,都是军中公认的猛士悍将。

    一想到这场精彩绝伦的猛将决斗,李家的一些年轻子弟们,就显得格外兴奋。

    性格阴沉的李傕,自然不会像他的那些年轻的侄子们一样兴奋,他想了想,转向了座中安然如素的李儒,带着恭敬的语气问道:

    “李公,你看此时,是否要去派兵前往郭君营地,声援于他?”

    自成功联结阎行,说动阎行兵马出击左冯翊后,返回营中的李儒就被李傕视如上宾,以尊礼相待,而李儒见到李傕在西凉军诸将之中,实力最为雄厚,也甘心为李傕出谋划策,充当李傕的谋主。

    当下李儒一听到李傕的询问,就知道了李傕个中的深意,他笑着问道:

    “校尉以为,郭校尉能否胜吕布?”

    “吕布其人猛鸷,郭君虽勇,恐非敌手。”

    李傕和郭汜在军中的关系甚好,故而李傕说得很客气,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郭汜并非吕布敌手,否则当年董卓又怎会因为收到吕布其人而欣喜不已,还特意将吕布收为义子,加官进爵,以诸多行为来笼络这员猛将之心。

    李儒听到了心中答案,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他继续说道:

    “吕布多日坚守不出,如今却亲自领兵出战,定然是城中粮草不济,士气低垂,故而不得已冒险一搏,出城搦战。”

    “我军兵马强盛,就食三辅,长安城虽有金汤之固,但坐困孤城,内有断粮之忧,外无援兵相救,陷落之日,已不远矣。”

    “因此,此番决斗,郭校尉一败,我军该援救,但却需要缓救,固守己方营地,防止城中其他兵马突营,稳妥处置,方为上策!”

    李傕耐心地听完李儒的话,心中已经明了。

    李儒的意思很明显,长安城危如累卵,陷落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城外的兵马中,郭汜的实力仅次于自己,让他败上一阵,折损一些兵马和声望,没有什么不好的,这样才能够确保攻下长安之后,一向骄横的郭汜不会与自己一方争功。

    而只要自己稳定好大局,让郭汜和吕布争斗损伤,那最后胜利的赢家,稳稳的还是自己一方。

    李傕呵然一笑,也不臧否李儒的计谋,他转而看向其他兄弟子侄军吏,大声说道:

    “郭君遇敌,我当亲自领兵,前往助之,李公可随我同行,其余军中各部,可紧守营地,不得有失!”

    李傕这一边的兵马,心存其他心思,前往城北的速度并不快,其他西凉军将校的人马,却没有太多心思和顾忌,想着诸军围困长安,结成连营,守望相助,乃是常理,纷纷派兵前往城北,声援郭汜的兵马。

    马蔺、翟郝两人也接了甘陵的将令,带兵急匆匆赶往城北,援助郭汜本营。

    在新丰大战,李傕一方大获全胜之后,反攻长安的局势已经明朗,在左冯翊攻城略地的甘陵,也就留下孟突带兵围困高陵的宋翼,自己则带了五千兵马转进京兆尹,与李傕、郭汜等人会合在长安城下,兵马不算多,也不张扬,但却是也想要趁机来分一杯羹。

    李傕、郭汜等人对于如今不请自来的甘陵兵马,心中自然很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心思,但是他们也是通过这种方式,不断招揽关中之地的秦胡兵马,才有现今偌大的声势,因而心中虽是对甘陵如此行径鄙夷不屑,但对于领兵前来的甘陵,还是遣使接洽,并相约富贵,以联结兵马,共同围攻长安。

    而既然会猎长安,领兵的甘陵也知道,纵然是诸将之间各怀心思,自己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足了,以免在西凉军中惹了众怒,成为众矢之的。

    因而,一听到城外诸军都安然无恙,只有城北的郭汜遭受吕布的搦战,甘陵虽是心中暗笑,但还是下令,由自己坐镇大营,让马蔺、翟郝两人带着一千歩骑,赶往城北援助郭汜。

    戏志才主动请缨,故而也在驰援的人马之中。

    等到他们赶到时,吕布和郭汜两人在阵前的对话,已经错过,两方的士卒互相又谩骂了一场,各自的主将随后都是跃马而出,在万众瞩目之下,准备马战,一决雌雄。

    赶来的马蔺、翟郝都是好战之人,也纷纷拍马居于前列,迫不及待地举目眺望。

    远望去,出城搦战的吕布头顶战盔,披绛红战袍,铠甲在身,威风凛凛,加上他的坐骑异常神骏,就更显得吕布身材高大,体格雄壮,在气势上,更有睥睨沙场之雄风,比起一身黑甲的郭汜来,无疑要胜出几分。

    “好一个吕奉先!”

    吕布的英武雄姿,在战场上可谓是独领风骚,来回奔驰之间,已经将千军万马的关注点,吸引了过去,连一旁观战的马蔺、翟郝看到他,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而拍马上前的戏志才,看见战阵前,吕布和郭汜两人,像是斗兽圈中两只雄赳赳的公鸡一般,不断在万众面前炫耀自己的武勇,同时暗中蓄力伺机,准备决一死战,却显得兴味索然,冷眼旁观。

    “军谋史不看好这场决斗?”

    马蔺看到戏志才一副索然无趣的样子,因为知道戏志才一向运筹帷幄,当即有些好奇地问道。

    “军谋史乃是文吏,如何能够懂得战阵之上的猛士决斗,感觉无趣有甚可出奇的。”

    翟郝别了别嘴,抢在戏志才之前,不服地说道。

    戏志才听了翟郝的话,笑了笑,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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