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贾逵-《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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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逵自然看出了郑多的恐慌神色,他挥手将自己的家兵召了回来,同时在心中,根据郑多的反应,对堂外来的人物,心中也有了一个定数。

    堂外这边,慌慌张张奔出堂外的郑多,还没靠近人群,前面的西凉军军士的长矛就已经伸直开来,形成一片矛林,阻挡他再靠近过来。

    看见甲士之后阎行那张严峻的脸色,郑多心中如何不惊,他也来不及多想,当即就噗通一声,跪拜在地,哽咽着声音向阎行请罪。

    “校尉,多失陷绛邑,误了校尉的大事,多死罪。”

    阎行看见惊慌失措、嘶声请罪的郑多,此时心中最初掩饰的愤怒和暴戾情绪已经消减了不少。郑多原本就只是文笔吏出身,也无大才,让他掌控县寺,督领绛邑安民、屯田等事,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极限,再突然碰上一个瞒天过海的贾梁道,自然狼狈失策,误了大事。

    “先起来吧,你的事情,容后再说。”

    阎行并未骤然发怒,而是让郑多退到一边,郑多战战兢兢,也不知接下来祸福如何,心中不安,动作也迟缓了一些,护卫在阎行身边的阎兴早已看得不耐烦。

    若不是这厮失了绛邑,驻守城外的自己,哪里会被牵扯进来,还要担上罪责。

    阎兴当即就挥手下令,让两名甲士将战战兢兢的郑多拉到一边,等待阎行的处置。

    过了郑多这一插曲之后,阎行等人也就阔步踏入堂中,急着将功折罪的阎兴手持环刀,当先进了大堂,确定了并无其他埋伏之后,他看了看贾逵那几名如临大敌的家兵,冷笑几声,才将眼光转向堂上主位的贾逵身上。

    看到贾逵从容不迫的神色之后,阎兴冷哼一声,提刀在手,迈近一步,毫不客气,口中喝道:

    “绛邑长的印绶何在?”

    贾逵面对阎兴的喝问,也严词反驳。

    

    “令长印绶,朝廷命制,此非君等可以过问的。”

    “你!”

    阎兴气极,就要上前将这个故作镇定的守绛邑长拽到堂下,贾逵那边的家兵原本就如临大敌,看到阎兴就要动手,当即也举刀相向,双方剑张弩拔,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季起,不得无礼,退下!”

    看到大堂上的贾逵面对气势汹汹的阎兴,依然镇定若素,阎行也不由在心中佩服对方的胆气。

    的确,一个敢夺取绛邑的守绛邑长,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被阎兴的言行恐吓到。

    原本阎行以为,这个敢于在西凉军眼皮子底下夺下绛邑的守绛邑长,会是一个睿智老成的中年郡吏,没想到,安坐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一个面貌严肃、蓄有短须的年轻人,看他的面貌,只怕和自己的年纪也相差无几,着实令人意外。

    阎行不知道,自己在吃惊贾逵的年纪轻轻时,贾逵同样也在惊讶阎行的样貌。在贾逵的想象中,那个睥睨白波贼寇、威压地方豪强的荡寇校尉,应当是一个豹头环眼、不怒自威的粗豪军汉,可眼前这个相貌硬朗的魁梧青年,显然和传言中的荡寇校尉有很大出入,并无咄咄逼人的锋芒。

    “守绛邑长贾逵,见过校尉!”

    心中虽诧异于来人身上的异常,但贾逵在西凉军来前,心中就已有了定计,当下也显得不慌不忙,随即起身,向阎行见礼。

    阎行看到对方眼光卓越,径直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淡淡一笑,口中说道:

    “欣闻贤令长下车绛邑,新始视事,本校尉驻军绛邑,特地赶来拜谒,倒是见扰了!”

    “听闻校尉驻军临汾,抵御贼寇,如今专程赶回,着实辛苦,倒是逵之过了。不过校尉领军入城,阖城惊惧,这番动静,则未免太过了吧。”

    贾逵虽身临险境,但却不为阎行的兵威所迫,反而出言指责阎行等人无故带兵入城,擅闯县寺的罪过。

    面对贾逵的指责,阎行不以为然,目光逼视着贾逵,说道:

    “本校尉惊闻城中有宵小之徒作乱,职在讨贼安民,不敢懈怠,自然要领兵入城,肃清奸邪。”

    “好一个肃清奸邪,那校尉此番入县寺,莫非是假借拜谒之名,专为印绶而来。”

    贾逵这是在质问阎行是否是要罔顾国法,擅行兵威,夺取县寺之权,公器私用。

    阎行虽然心中欣赏贾逵的胆色,但却不代表会被他的质问所逼退,当下也冷笑一声,针锋相对。

    “不是如何,是又如何?”

    “哐当——”

    贾逵即刻拔剑在手,义正辞严。

    “若是为拜访入寺,还请校尉退去甲士,逵自当设宴相迎,若是为印绶而来,国法命制,岂容轻辱。那自当罢今日相见之欢,斗死于前!”

    贾逵相貌原本就方正严肃,此刻严词厉色,更显庄重肃穆,他手下的县吏、家兵人数虽少,但受他的胆气所感染,也个个临危不乱,做出一副誓死相争之势。

    阎行看着他们这些人拔剑相对好一阵子,确认对方确实有拼死一搏的胆气,而不是色厉内荏地装模作样后,也脸上释然一笑,哈哈笑道:

    “何至于此,贾君胆气过人,绛邑得一贤令长,乃是士民之幸,艳职在讨贼,又岂会插手县寺之事,先前所为,乃是一时权衡之策,绝非艳之本意。”

    说到这里,阎行也挥手下令,让阎兴带着甲士都退到堂外,明示自己此番入县寺,并无专横夺权之意。

    贾逵看到那些来势汹汹的西凉军士纷纷退出堂内,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知道刚刚自己的一番话,算是成功震慑到了这些骄横跋扈惯了的西凉军,但他言行上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当即也将家兵遣出,并让主簿派人置办宴席,邀请阎行就在县寺的堂中会宴,坦诚相交。

    原本剑张弩拔的双方,眼看着就言笑晏晏坐在同一处,饶是最后只有阎行、贾逵两人对酌,堂上的气氛还是颇显怪诞。

    贾逵殷勤地向阎行劝酒,可阎行却浅尝即止,没有再动酒觞,而是看着贾逵,贾逵知道他是别有深意,也放下了手中的酒觞,淡笑说道:

    “校尉停觞不语,想是县寺之中的薄酒,入不了校尉的口了。”

    “想起白波猖獗、民生敝零,黔首有倒悬之苦,本校尉无功而返,这酒,自是喝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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