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昭月-《妾室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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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主子,念完了。”侍女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双手举过头顶,捧着一张沾染文墨的宣纸,谦卑恭顺。

    被叫做主子的女人,纤纤玉手拨弄手中的佛珠,慵懒地半坐床榻上,一手手肘靠着金丝软枕,青色衣裙勾勒出姣好的曲线,如墨长发被一根精致的玉簪松松盘起。

    她闭着眼,与这青楼的胭脂水粉格格不入,却又恰到好处。

    床榻边还跪着一个身着水红色薄纱衣裙的女人,她跪趴在地上,身子纤细娇弱,隐约可以看到身上的红痕,她无声抽泣,却一动也不敢动。

    “绿檀。”床榻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眉目间的悲悯与妩媚复杂又和谐。

    “在。”水红色衣裙的女人正是绿檀。闻声,她的身躯不禁一颤,来自深处的恐惧让她害怕,手指下意识地哆嗦收紧。

    “很好。人人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如今我倒是见了一个有情有义的,你是为大家伸冤了。”她说话慢条斯理,抬眼低眸间,却是无法反抗的威慑。

    话音刚落,绿檀连忙摇头,闻名京城的月春楼的四大美人之一,如今哭着向女人磕头,美人落泪,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主子,没有,绿檀没有,绿檀万万不敢,是他,是他引诱我,主子饶命,主子饶命。”绿檀白皙的额间很快血流不止,她似乎不知疼痛,不知血色,只是拼命地磕头,为自己赎罪,为自己辩驳。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白昭月轻笑,白嫩的玉足踩着绿檀的手下了床榻。

    另一个侍女接过她手中的佛珠,转而递上消除暑热的玉石白扇。

    “斯——”绿檀疼得出了声,脸颊泛起了红晕,可又连忙咬住下唇。

    白昭月轻扇玉扇,漫不经心地拿起那张宣纸,“好词,看来这位贫穷郎君倒是有几分才情在身上,瞧瞧这些话,把我们这些个冶叶倡条的青楼女子说得多么无可奈何,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你说是不是。”

    “烧了吧。”她眼中一冷,将宣纸扔给地上的侍女。

    侍女应声,当着绿檀的面将宣纸连同诸多信件一起扔进了火盆。

    绿檀余光目睹火舌肆虐,却不敢多言,清澈的杏眸满含泪水,终究在纸张全部化为灰烬时忍不住掩面而泣。

    侍女面不改色,带着火盆退出了房间。

    “你怎么这么蠢呢?”白昭月坐回床榻,双腿交叠,身子前倾,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轻轻给她扇风,“路非仁因为作风不良被贬官革职,他顶上那位一直对你有意思,若是把你送到那位床上,你猜猜,他能不能官复原职。”

    “我看你是在这楼里被我宠坏了,神志都不清醒了,竟还相信落魄才子的话本。”白昭月猛地甩开她的脸,面色冷漠,“来人,让绿檀姑娘清醒清醒。”

    房门应声打开,进来两个龟公,按住了绿檀,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和一个抬着水盆的侍女紧随其后,冲白昭月行礼后,婆子扯住绿檀的头发,将她按入水盆中,又在她即将窒息之时松开手,如此反复。

    白昭月扇着玉扇,重新闭上了眼,吩咐一旁站着的侍女,“出去告诉其他姑娘,若有想要求情,就进来。”

    “是。”

    房门外,月春楼的姑娘们小声地交谈着,推攘着,站在最前面的三位姑娘容貌出众、气质别样,正是四大美人中的其余三位:若凝、芷风、雪莲。

    若凝本不愿来,以她看来,绿檀自作自受,还平白连累了身边的侍女受罚,主子惩罚她,情理之中,但芷风非拉着自己来看戏。

    芷风同绿檀向来不对付,又因之前被绿檀抢了客人,乐得看她笑话,纯属来凑个热闹。至于雪莲,算是唯一一个担心她的,却也称不上有多么真心实意,不过是居安思危。

    “我们要不要去求求情?”雪莲攥紧了手中的绢帕,眉头微皱,神色不安,“绿檀,她也并没有真的要和那个男人双宿双飞,她也是受了欺骗。”

    “并没有?要不是主子拦着,谁知道有没有,公然坏了主子定下的规矩,她就是活该,谁去求情,你吗?雪莲大圣人。别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好。”芷风娇俏讥笑。

    “你看什么笑话,风水轮流转,谁知道哪一日在里面的会不会是你。”雪莲愠怒瞪向她道。

    “是你们谁都可能,唯独我,绝对不会。明知道主子是个不能招惹的,还偏偏要去做那些个蠢笨如猪的事,自讨苦吃。”芷风斜睨她一眼,满是不屑。

    “她只是被骗了。”雪莲反驳道,“她想要爱,有错吗?”

    芷风正欲开口,被若凝拉住了,“你和她计较什么,说一套做一套的货色,也配你浪费口舌。凭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就够主子给她好受了。”

    “也是,蠢货和蠢货,总是扎堆出现。”芷风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

    侍女打开了门,众人微微扶身,是主子身边的念晴姑娘,虽是侍女,却也是主子的心腹,不苟言笑,办事稳妥,却也狠辣,楼中不听话的姑娘,都在她手下调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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