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君子攸宁-《翻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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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川立在月光下,已有小半个时辰。身旁有几枚绣花针闪着银光,在绮琅手里跳来跳去:“师姊,你说一根木头棍子有什么好?”

    “没什么好,否则也不会引得这么多人抢。”

    绮琅叹口气:“情不知所起。天下女子有情,也莫如子书师姑。”

    “别分神。”绮川握紧了手中的小盒,回眸一笑,“已经到了我那边的药植堂。今夜竭尽全力,不必惊得师父师叔们安眠。”

    “是。”绮琅收起思绪,一把搂回所有银针。

    子琴一手将清卿揽了回来,单手迎着温弦掌心阵阵烈风。

    方才比试,子琴因早已发觉清卿在树影中藏身,担心她体弱无力,便竭尽所能,控制着琴音落在尚有余地的范围之内。倒是温弦已觉吃力,庆幸箬冬及时解了围。

    此刻,二人一番折腾,都已是掌中无力,听任白玉箫划过空中白影,晃悠悠飞了出去。

    箬冬剑尖向上,刚跃入空中,便被子棋一排“乌鹭横飞”打了回去。剑回身起,箬冬仍是上跃着,算好棋子来路,把第二轮飞来的乌鹭统统闪了开来。

    眼看着指尖就要够到白玉箫,谁知子棋棋后藏棋,两枚棋子莫名其妙地在空中拐了个弯,左右夹着木箫一打,木箫便半空转向,正正飞向清卿手中。子琴正忙于与温弦缠斗,眼看木箫飞来,清卿便从子琴怀中窜了出去。

    温弦的莲花指直逼清卿后脑,子琴中指回拨,几步赶上前,用尽全力弹在了温弦手腕上。

    清卿见箬冬手中剑尖直刺箫身,根本不避,向着阴阳剑的黑影白光迎了上去。左手抓住阴阳剑剑身,全力把剑尖扳到一边。箬冬再想回剑,奈何剑头被清卿抓得紧紧的,一个回环,清卿右手一折“百钧弩发”,木箫又向子棋飞了回去。

    只见子棋一排乌鹭阵迎来,箬冬不及打掉,不得不身子后跃。同时,阴阳剑出手,眼看便要与木箫撞个满怀。谁知子棋的阵法看似排排均匀,实则留出了不大不小的一个缺口,木箫闪过,天衣无缝地从缺口中钻了出来。

    而阴阳剑紧随其后,却被十几个棋子围攻,无力地“铛啷啷”摔在地下。

    “木狐野藏!”

    清卿看得痴了。

    灵灯节这几日,清卿见绮雪演示过各种各样复杂的棋谱阵法。每每觉得是“木狐野藏”无疑时,却总是漏洞百出。比武时,曾以为子棋棋术之精,在于环环相扣。不想如今一见,子棋平生最拿手的两样棋术之招,都是最简单的一字型排开。其中变幻多端、随机应变,反而不受拘束、无穷无尽。

    眼见着木箫准准落在了子棋手中。突然听得身后一声大喊:“闪开!”回过头,便见子琴和温弦一齐奔了过来。

    箬冬上前,飞足扬起地上阴阳剑,剑交右手,挺剑向清卿当头刺来。清卿正想闪开,却发觉左臂酸麻,黑血从手心裂痕处汩汩留下,左半身一动也动不得。在剑头即将抵着清卿脑门的一瞬,子琴箭步上前,张开右臂,一阵“平沙落雁”将清卿搂了回来。

    温弦扣住箬冬手腕,呵道:“箬冬先生!”

    “在下为掌门除绝后患耳!”

    温弦手一松,箬冬便立刻挣脱出来,一问“列星安陈”,又向着清卿点去。

    子琴见箬冬出手个个是杀招,避开不易,挡架不易,只怕一个闪失又伤着清卿。子棋一时还破不开温弦的防,崖上却已无退路。见势危机,子琴忽然心生一险计,便抱紧了清卿肩膀,低声道:“闭气!”向后一跃,师徒二人径直坠入海中。

    “立榕山弟子令狐绮川、令狐绮琅,恭候碎琼林江夫人大驾。”

    绮川和绮琅笑盈盈地立在堂门。阶下人还没走来,空气中便先荡来一阵浓烈的花香气。走在台阶上的二人听得声响,于月影下止住了脚步。向上看,只能看得见几缕黑发翩飞在微风中。少顷,其中一女人当前,迎着堂口大笑起来:

    “两个小毛孩子!快去通报,碎琼林江素伊来此!”

    绮川不答话。只是打开手中小盒的盖子,在空中划了几条线。江素伊便觉得一阵奇特的味道沁入脑中。仔细闻,却又闻不个实在。风声由堂后吹来,素伊二人处在下风处,转瞬间已被绮川的蔓毒膏包围得严严实实。

    素伊这才猛地回过神,顷刻变了脸,额头汗如雨下。便“哗啦”一声抽出腰间白篪,吼道:“立榕山待客这般无礼,别怪我等手下不留情了!”

    绮琅立在绮川身后,待绮川布药时,观察了好一阵子。只见被蔓毒包围的女人凶神恶煞,站在静立的绮川身前,正拿着白篪歇斯底里。她身后站着的男子年岁稍小,一袭白衣翩翩而立,既不出手,也不闪躲。双手负在身后,更看不出攻何术法。

    好奇心起,绮琅明眸轻转,趁着素伊向绮川冲了过来,自己擦身而过,向那白衣男子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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