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清晨, 温暖阳光射入窗户,洒在屋内。 屋内有人撅着屁股趴在炕上,手里不停数着什么, 嘴里念叨着:“一块, 两块,三块……” 昨天赚了那么多钱,还没有机会好好数一数呢,这不, 大早上一睁眼, 苏韵就把昨天赚的钱拿出来, 摊开数一遍。 兔皮不值钱,一张一毛,遇到有个人买的多,给打了折, 10张兔皮才卖9毛钱, 袍子皮呢,卖的就比较贵了, 宋翌朝剥皮技术一流, 那张狍子皮很完整,皮毛没有半点损伤,买回去制成皮革衣, 冬天穿上保暖又防风, 要不是觉得穿着有点膈应, 她就自己留下了,价钱自然比兔皮贵,卖了三块钱,加起来不到4块钱, 但也不少了。 卫生所赚32块5,再加上这不到4块钱,一共37块4,昨天买干辣椒和生姜没花多少钱,一大包干辣椒加一斤生姜,一共才一毛五。 苏韵一连数了三遍,越数越高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儿比数钱更快乐? 没有! 哈哈哈,数钱真的好快乐。 这可是37块钱,能不快乐吗?抵得上城里工人一个月工资,还是那种干了很多年的熟练工。 苏韵乐滋滋把钱放好,真好,存款一下子又多了。 “妈妈……” 刚起来的小崽子,眨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脸蛋红扑扑的,软软糯糯喊她,看来精气神儿又回来了。 苗苗和前两天比又有了变化,两颊变得肉嘟嘟,一张小脸粉粉嫩嫩,小胳膊小腿上长了肉,就连小肚子都鼓起来,瞅着特别可爱。 苏韵心痒难耐,探头埋进小崽子的胳肢窝狠狠蹭了一顿,吸了满满的崽气。 苗苗蹬着小胳膊小腿,一边咯咯咯笑,一边扭着小身子,企图躲避妈妈的蹭蹭攻击。 孙大妈在院子里晾衣服,听到屋里两人叽叽喳喳欢乐的声音,摇头:“……大早上就开始闹。” 说完抬起胳膊,舒展身体,心情好了很多。 孙大妈得知苏韵要给儿子写信,便把儿子以前上学用的书本找出来,里面有几个没用完的本子,还有铅笔。 宋翌朝的书本保存的很好,孙大妈怕书本被虫子啃坏,特意叠成一摞摞,用报纸包起来,里边的书除了书页有些泛黄,跟新书似的。 随手翻开一本书,是一首古诗,空白处有人用铅笔默了一遍,铅笔痕迹已经很淡了,但依然能看出字迹,骨骼清俊,遒劲有力,有种清冽锋利的美,看到这字,让人一下子想起字的主人。 苏韵眼馋,这可比她的狗爬字好看太多,可以拿来当字帖了。 小崽子在旁边扒拉妈妈的胳膊,也想看书上写的什么,苏韵弯腰拿给她看,小崽子看了之后,一脸失落,“……妈妈,这些字我都不认识。” “你看课本里的画多漂亮。”翻开的课本中,左侧是雪白的山峰,右侧是一首诗,用来歌颂山峰的美,苏韵手指向山峰,“你可以给爸爸画画,他会明白你的意思。” 小崽子还不到三岁,筷子都拿不稳,没必要那么早教她写字,学几个数字就行,等个一年半载再开始学写字正合适。 铅笔头和本子递到她面前。 “用这个给爸爸写信,等你写完,妈妈帮你邮出去。” 小崽子两只小手郑重接过本子和铅笔头,蹭蹭蹭跑到屋里,本子放在地上,撅着屁股不知道画什么呢。 苏韵好奇走过去,想看看她画些什么,小崽子突然扭过头,大眼睛警惕盯着妈妈,挪动小身子,手里的本子挪到妈妈看不到的角度,一只小手画画,另一只小手放在上面挡着,生怕被人看到。 苗苗奶声奶气哼唧:“妈妈不可以看,这是给爸爸的信,只有爸爸能看。” 苏韵:“……”这么快就有小秘密了,我不是你最爱的妈妈吗,呜呜呜。 又翻了几本书,苏韵发现这里边只有小学初中课本,好奇寻问孙大妈,宋翌朝写得字好看,书上的笔记记得又工整又全,不像学习不好的样子,怎么只读到初中? 孙大妈叹气:“翌朝读书很好的,那时候他读初三,他爸人没了,家里实在困难,我借了钱给他交学费,谁知道他脾气倔,说什么都不念书,要下地帮我干活,我气得打他一顿,棍子都打折了。” “要不是他爸出事,他肯定能考上高中,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真是可惜了。”孙大妈连连叹息。 苏韵点头,原来是这样。 苏韵问:“妈,你要不要也写封信?” 孙大妈摇头,嘱咐:“你多给他写几封信,你们是夫妻,长期不住在一块儿,感情会变淡,多写几封信,互相多了解,感情才会更好。” 孙大妈已经彻底认可苏韵这个儿媳妇儿,她盼着儿子和儿媳感情更好,不想他们因为两地分居,感情越来越淡,夫妻要是没了感情,这个家就散了。 孙大妈家里和乐融融,知青屋的气氛却不太妙。 知青大院有两个屋,进门左手边住着男知青,右手边是女知青屋。 屋里都是大通铺,算上今年刚来的知青,女知青屋里住6个人,男知青屋里头人多一个。 女知青屋靠近门边摆着张老旧方桌,桌边隋平婉正帮黄秋霞换药,不小心碰到伤口,她疼的呲牙咧嘴。 “你呀你,干嘛跟冯大妈动手,她力气大,人又凶,你这是自找罪受。” 黄秋霞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不忘放嘴炮:“力气大又怎样,你们怕她,我可不怕,那种人不打一顿,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道娇声娇气声音响起。 “黄姐姐我看呀,你是想打冯婆子一顿,让她死心吧。”坐在通铺边叠衣服的女知青笑着调侃。 女知青叫曲丽丽,今年刚下乡,几个知青里她岁数最小,说话娇声娇气。 黄秋霞跟冯婆子说话的音量不低,吵架地方又在知青屋门口,两个人的谈话,知青们听得清清楚楚。 曲丽丽又问:“黄姐姐,你真不想嫁给郑宝秋?” 听到这话,黄秋霞一拍桌子站起身:“呸,就她那儿子,就算这辈子不嫁人,我也不会嫁给他。 曲丽丽意有所指:“黄姐姐不嫁给郑宝秋,是想嫁给另一个屋的人吧。” 知青们在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黄秋霞那点小心思,大家心知肚明,一直没人挑破罢了。 知道是一回事儿,戳破是另一回事儿。 屋里其他几个知青都没吱声,隋平婉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氛有点诡异。 “可惜人家根本没看上你,我看呐,黄姐姐还是趁早死了这心吧,不如趁这个机会嫁给郑宝秋也挺好。” 话音刚落,黄秋霞猛地大步朝曲丽丽走过去,啪的一下,屋内回荡清脆的巴掌声。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了,别说其他人,就连隋平婉也没反应过来。 黄秋霞动作又快又利索,不等曲丽丽反应,一下子把她推到炕上,整个人骑上去,两手开弓,啪啪啪,往她脸上抽巴掌。 一时之间,屋里只有清脆的巴掌声和曲丽丽的痛呼声。 其他几个女知青从呆愣中回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敢上前,不怪她们胆小,昨个刚见识黄秋霞打架多厉害,那是连村里老娘们都敢打的勇士,她们上去拉架,要是也被打呢,这巴掌啪啪响,肯定老疼了。 呜呜呜,太可怕了。 可这也不能放任不管啊,万一把人打坏怎么办? 一个扎麻花辫的女知青讷讷说:“……我、我去叫人过来帮忙。” 说完跑出门,敲响对面男知青屋。 大通铺上,黄秋霞撸起袖子,露出半截胳膊,边抽边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是吧?我嫁给郑宝秋,你就有机会追姜超?你个贱蹄子,敢抢我的人,看我打不死你!” 昨个跟冯婆子打完一架,看似两人同样伤的不轻,其实黄秋霞受伤比冯婆子重,她打架生猛,但没有经验,冯婆子可是老油条,又掐又挠又踹,只差上嘴咬了。 晚上脱了衣服,她身上一片青青紫紫,是冯婆子偷着掐的,这样的伤没法诉苦,总不能撩起衣服给别人看吧,那老婆子就是吃准这点。 虽然吃了点亏,但这一架也有好处,自从那之后,她感觉自己好像打开新世界大门,浑身充满力量,对付那些贱人,光打嘴炮没有用,就得动手,才能让那些贱人知道她的厉害。 曲丽丽改了娇声娇气的语气,尖声喊:“黄秋霞,你赶紧住手,你现在住手,向我道歉,我可以大方原谅你,等会其他人来了,看到你这副泼妇样子,他们会怎么想?” 黄秋霞冷笑:“我管他们怎么想,你原谅我?我又没做错,用得着你原谅?再说,你是什么好东西,凭什么原谅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三只手,自从你住进知青屋,我的粮食吃的那叫一个快,跟养了一窝耗子似的。” 曲丽丽脸颊被打的又肿又红:“你血口喷人!我自己有粮食吃,干嘛偷你的粮食?” 曲丽丽身子左扭右扭,使劲儿推身上的人,但黄秋霞把她压的死死,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推不动。 “呵呵,你当我傻呀,大家都分一样的粮食,你袋子里的粮食怎么总比别人剩的多?你可没比别人少吃。” 屋里其他女知青琢磨出不对劲来。 戴黑框眼镜的女知青许婷默默举手:“……那个,我这个月的口粮也比上个月用的多,本以为是秋收太累,吃多了,现在想想……” 另一个知青抢着说:“那天我去邮局办事,正好看见曲丽丽,打听后才知道她是往家里邮粮食,我还纳闷儿了,往家里寄粮食,她不怕自己粮食不够吃?这下子,我可算明白了……” 这位女知青姓陈,叫陈芳,性子泼辣,说话直白,平日里最看不惯曲丽丽那副小白花模样。 她一拍手,张大嘴,夸张道:“敢情你是一人拿一点儿,才没被人发现,你还挺聪明,知道羊毛不能搁一个人身上薅。” 是啊,大家分到一样的口粮,别人吃一大半,她才吃一小半,还有余粮往家寄,这说不过去啊。 这下子,几个女知青看曲丽丽的目光不对劲儿了。 知青分到的粮食是定额供应,吃没了只能花钱再买,谁也不愿意花冤枉钱。 曲丽丽脸胀得通红,不知道被打的,还是被气的,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出去喊人的女知青沈秀芹带人过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