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宽阔的书房里,管家点燃最后一盏烛台之后,就径直离开了书房。 与此同时,他也叮嘱头戴斗笠的信使道:“你就站在这里等。” “是!” 蒋瓛的眼里,胡惟庸派来的这位信使非常的规矩,就真就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既不摘下斗笠,也不抬头一下。 好一阵子之后,门外才再次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老爷,您慢着点!” 蒋瓛随着声音的方向微微偏头,他只看见管家提着灯笼头前带路,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扶着李善长,一路向书房而来。 仅看这小姑娘一身的绫罗绸缎,就知道她绝对不是小丫鬟这么简单。 紧接着,他就想到了这小姑娘的真实身份。 传说李善长晚节不保自甘堕落,退养回凤阳之后,还以六十岁之躯,纳一位十六岁的美妾。 关键是他还极为不低调,排场有多大就搞多大,一副生怕朱元璋不知道的样子。 “老相国,您老是在学郭子仪自污啊!” 正如蒋瓛心中所想,李善长纳妾之后就没碰过,完全是拿人家当穿着绫罗绸缎的丫鬟使唤。 终于,李善长在小妾搀扶,管家掌灯的双重保护下,慢慢的走到书房门口。 可也就在管家从外面关闭书房门之时,李善长突然就变得硬朗无比了! 他不要任何人搀扶不说,还走得步履生风! 蒋瓛看着干脆落座的李善长,也是心中暗自夸道:“你不仅在自污,还在装身体不好,当真是演得一手好戏啊!” 也就在蒋瓛如此夸赞之时,李善长便声音低沉道:“把信给我吧!” 胡惟庸的信使这才从怀里拿出蜡封严密的信件,双手奉送到李善长的手里。 书桌烛台之上,李善长不像朱元璋拆信那样粗鲁,他拿着小刀,非常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撬开蜡封。 速度之慢,慢得胡惟庸的信使着急,趴着房顶的蒋瓛也着急。 终于,胡惟庸的亲笔信出现在了李善长的眼里,也出现在了蒋瓛的眼里。 信件内容:“老相国安好:” “雁门知县叶青成功守住雁门关,等到徐达的大军,还聚歼敌军二十多万于城下,己方伤亡微乎其微。” “不仅如此,徐达还按照他出的主意,顺利拿下元庭哈拉和林,寻回传国玉玺!” “本次上税,他各项政绩远高于其他人不说,还建立战备粮仓、备灾粮仓、变现粮仓。” “.” “陛下龙颜大悦,准备让其破格升任京官。” “若此人入京,必定成为陛下的得力臂膀,我们将会陷入巨大的被动之中。” “还请老相国给学生出个主意,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在不明着得罪陛下的情况下,阻止其入京为官!” 李善长看着这些足以让常人惊掉下巴的内容,表情却是自始至终都平静如水。 他只是缓缓扭头看向雁门县的方向,依旧平静道:“真是个文武全才啊!” “只可惜,他不愿意成为老夫的门生!” 话音一落,他就摘下烛台灯罩,点燃了这封信,任其在砚台里燃烧殆尽。 蒋瓛看得出来,李善长的内心深处肯定也是非常震惊的,如若不然,他不会给予叶青这么高的评价。 但他的外在表现,却始终是那么的云淡风轻,真就是用他的表现,完美诠释了‘喜怒不形于色’六个字。 “难怪太子殿下对这老相国如此上心,他才是最老的老狐狸!” 也就在蒋瓛暗自如此评价李善长之时,李善长突然就拿起了毛笔。 与此同时,站在他面前的信使,和趴在房顶上的蒋瓛,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笔尖之上。 对于胡惟庸的信使来说,老相国的笔下,便是阻止叶青入朝为官的良策! 对于蒋瓛来说,唯有知道他们阻止叶青入朝为官的良策,皇帝一家子也才能想出最好的‘破敌之策’! 而对于蒋瓛个人而言,他也希望叶青可以入朝为官,他们全体锦衣卫都希望叶青可以入朝为官! 毕竟叶大人随便打赏一点,都够他们干十年的了! 关键是叶大人的打赏,他们可以当着皇帝老子的面拿,这就简直不要太爽了! “怎么还不写啊?” 眼里尽是期待之色的胡惟庸信使和蒋瓛,看着那迟迟不落在纸上的笔尖,同时心中抱怨道。 可也就在二人如此抱怨之时,李善长却是干脆的收了文房四宝。 “啥意思?” “这是老相国也没了主意?” 就在二人下意识的如此思索之时,李善长便招呼信使附耳过来。 蒋瓛只看见李善长说了几句悄悄话,信使就当即点了点头。 只可惜,以蒋瓛的视角,他既看不到李善长的口型,又看不到信使听到悄悄话之后的眼神等细微表情变化。 他能看到的,就是一个大斗笠挡住两个脑袋,要不是斗笠有那么点上下抖动的幅度,他都不知道信使听到悄悄话之后,还有点头的动作。 “老相国,小人一定把话带到。” 蒋瓛的眼里,信使退到一旁,干脆的行了个抱拳礼之后,就果断转身离开了。 片刻之后,李善长也走出书房,背着手看向应天府方向的星空。 他只是语气悠悠的自语道:“如此文武全才,还寻回传国玉玺,老夫也着实为他高兴啊!” “如果他能成为老夫的门生,老夫一定保他官居左相!” 李善长话音刚落,被他当丫鬟使的小妾和管家,就赶忙凑了过来。 回房的路上,李善长又变成了那个又需要搀扶,又需要人掌灯才能看见前路的老太爷。 随便哪个路人看见他这幅样子,脑子里都只有一句‘半截身子已经埋进了土里’。 如果蒋瓛不亲眼见证他在书房里的表现,也一定会这么认为。 蒋瓛目送李善长回房之后,这才轻轻的坐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对刚刚看到的一幕,进行总结和分析! “很明显,他并不是脑子里没主意,而是他觉得他想出来的这个主意有些特别,特别到他不愿意写信!” “写信有可能落入锦衣卫之手,口述便能保证只有信使和胡惟庸知道!” “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 蒋瓛坐在这里思考了半天,也想不出一点头绪。 没有办法,只有抓紧回去,让恩师毛骧帮忙分析分析。 出来替太子办差,结果什么消息也没带回去,多少还是有些不合适,尽管责任不在他,但他作为被太子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还是希望能找到一点对太子有用的线索。 转天清晨,凤阳府城门大开之时,蒋瓛就第一个出城,然后一路往应天府狂奔而去。 傍晚时分,蒋瓛就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宫里。 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东宫太子府,而是来到锦衣卫指挥使司,找到指挥使毛骧。 “恩师,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您帮我分析分析,那李善长到底想出了什么幺蛾子?” “哪怕就是有点眉目线索也好,不然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去交差啊!” 身披黄底锦衣的毛骧,只是白了蒋瓛一眼道:“我看你小子的魂魄,有点飘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