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章74新仇旧恨-《大唐恩仇录》


    第(1/3)页

    那少年就仰靠着大树望远,随着流云渐淡,凌夜也将吃完。

    “你有何打算。”他从凌夜手中接过碗筷,此间二人同站树下,面面相对。

    凌夜沉默,而后慢慢摇头:“不知。”遂看向对方身后的远山,似对人,也对己:“只是不能留下。”

    那少年轻轻眨眼,随后悠然一笑,也转身望向那边,漫漫观去时,有些不符其人的老成感:“不如在此与我为伴,每天上山捡柴拾宝,权当强身健体。每日下田除害,采果浇菜亦可果腹。待到成年之后,或有自保之力时,我二人便弃农从武,出去闯荡一番,你看如何?”末了又侧首回眸,眼角含笑道:“既无去处。”

    凌夜沉默,随后稍退一步,郑重其事地向对方执礼拜谢道:“一饭之恩,却同再造。虽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回报,但必当铭记在心,莫不敢忘。”

    少年未动,只望着凌夜不语,随后默默摇头,且转过身来,只将手中端着的碗筷向前一举,便算是回了礼数。

    凌夜微微一笑,虽立身站好,却已无言辞,只与之深深对视一眼,便转身要走。

    少年一默,不由问道:“你‘要’去哪里?”

    凌夜脚步一顿,听对方道:“此地两山夹道,林地颇多。时下已至昏晚,以你我步程,绝难在天黑之前走出山林。而若夜宿林地,恐有山虫野兽之害呀。”

    凌夜默然,禁不住举目望向前路,是幽静,只见小径入林,而不见其深远。纵是漫漫,也只道一声:“我哪里都可前去,唯独不能留下。——告辞。”

    凌夜说罢便走,更不回头。

    那少年为之沉默,后禁不住讷讷挠头,直目送凌夜走出老远才低头看向手中端着的碗筷。虽然那筷子已被凌夜用衣袖擦干捋净,但那同样经过擦抹的瓷碗中还是有些许油迹残留,眼下看去,也是光亮。

    那少年望碗一笑,随后便抱臂抬头,又看向凌夜那边:“多好的一个家伙儿,就是有些死脑筋。”

    然,其人早转入林荫,尽知去路,而不知去处。

    ……

    天地悠悠,旋入山窟。

    凌夜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周身剧痛如潮水翻涌,致使他唇青脸白,根根筋脉暴起,如同树根爬满身躯,可怖之极。

    “嗷呜——”夜有狼啸枭啼,更渗了这般诡异。

    ……

    天明时分一口井,旭日其中映三红:却是谁人用汤匙舀出一粒浴水红丸喂服给那假死之人,又用丝巾擦去他嘴角上倒溢出来的汁液。

    那活死之人,是为恒山掌门王高阳。而这在榻前喂药的郁美人,则是他的发妻——恒山夫人韩君如。

    正此时,有一人前来参见。

    “师母。”他生得眉目俊俏,气态清伦,因身姿端正,体态修长,那一身门服便极是得体,好似量身定制,倍显英气。此人,即是王高阳座下的二弟子,也是恒山派的二师兄——程逸仁。

    韩君如生性喜静,如今也无心听参,只管与夫君喂药,全然未理弟子的汇报。

    程逸仁在将大致情况简述完毕后略有一顿,随后再将身势俯低了一些:“如上。”

    韩君如置若罔闻,后再次舀动汤汁,目里沉静地望着勺中红丸,终开其口:“这么说……就真是那死人的孽子了。”

    程逸仁沉默,不曾想死去的弟子丝毫不被提及,难免心中伤感,但面对师母所问,却是不敢不答,便俯首说道:“此事是楚诗云亲口确说,应当十真无假。——但……”他末想补充,但有迟疑,便偷瞄向对方背影,却见对方回眸看来,便慌忙垂首:“但此子既是绝门之后,凌——凌秀峰又为何会在临死之前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毒手?——虽然当日弟子不曾前去那里,但不久前,弟子曾与当初去过那里的各路幸存之交问及过当日详情,而根据不少人的回忆,都说自己方才一进门院,就听到,或看到此子被人从东厢居室内打飞出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