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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年迈体衰、大悲大喜,已近油尽灯枯了。”
“卢尚书不能理事,尚书仆射荀攸又称病在家,奉孝以为,这长安何人能掌权?”
董卓虽死,但刘协是掌不了权力。
这一点,曹操看得很清楚!
若是卢植尚在,或许还能还政于刘协,协助刘协治理天下。
然而如今,卢植昏迷、荀攸称病,吕布虽然有诛董之功,但未必能在权力争斗中斗得过长安那群公卿。
郭嘉摇头:“长安何人能掌权,现在还难以下定论。”
“关键在于,长安的天子公卿,如何处置董卓余孽。”
“董卓虽死,但董卓的女婿牛辅还在陕地,牛辅有数万兵马,皆是董卓亲信。”
“除牛辅外,洛阳至长安一带,都有西凉军驻守城池关隘。”
“稍有不慎,长安将再起祸事!”
曹操眼神凝重:“如要避免长安再起祸事,当以招抚西凉诸将为主,宽恕他们的过往罪刑、以安其心,而后再徐徐图之。”
郭嘉笑道:“明公真以为,天子和公卿肯宽恕西凉诸将?”
“或许天子有这想法,但朝中公卿定然不会同意。”
“诛杀董卓的功劳大多归于卢尚书和吕布,有野心的公卿若不能趁机除掉西凉诸将,又如何能立下大功、执掌朝政呢?”
曹操叹道:“倘若长安再起祸事,我等又当如何?”
郭嘉却是压低了声音:“长安不乱,明公又如何能迎奉天子?”
曹操猛然醒悟,随即大笑:“奉孝之言,甚善啊!”
如今诛董之功在于卢植和吕布,朝中公卿一心想立功掌权,极有可能对西凉诸将采取极端手段。
但西凉诸将又岂会是一群待宰羔羊?
一旦谋事不密,长安的天子和公卿将面临西凉诸将的反扑。
郭嘉看穿了公卿的心思,也揣到了长安即将面临的危险。
然而,曹操并不打算去提醒长安的天子和公卿。
正如郭嘉说的一样,长安不乱,曹操如何能迎奉天子?
畅聊之际。
曹洪醉醺醺而来:“明公,出大事了!刘备联合陶谦,在华县杀了伯父和德弟!”
曹操端着酒樽的手瞬间停滞,愕然的看向曹洪:“子廉,你今日喝了多少?”
曹洪疾呼道:“明公,我没喝酒,不,我喝了酒,但我没说醉话。有伯父的仆从前来报信,人就在外面。”
曹操眼神一沉:“将人带进来!”
当仆从将陶谦在郯城宴请曹嵩三日、华县古寺张闿发难、曹宏引丹阳兵围堵等等往事一五一十的陈述后。
曹操的细眼瞬间变得狰狞。
砰的一声,曹操一拳砸在桌上:“陶谦、刘备,竟敢劫曹氏的家财!不可饶恕!”
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妥,曹操又补了一句:“杀父之仇,不可不报!子廉,立即传令三军,本将要亲征陶谦、刘备!”
待曹洪和曹嵩仆人退下,郭嘉轻言道:“明公,这必是陶谦移祸之计,欲引明公跟刘备结仇。”
“若要出兵亲征陶谦,可先遣人去青州质问刘备,避免刘备再驱兵南下。”
“袁术在淮南虎视,明公若要以一敌二,会令袁术有机可乘。”
曹操点头。
就情感而言,曹操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般愤怒。
这些年,曹操跟曹嵩的关系已经非常淡薄了。
若不是顾及孝的名声,曹操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出兵的真正目的也不是为了替曹嵩报仇,而是想趁机拿下徐州。
报杀父之仇,多好的理由啊!
谁来劝架也不好使!
这个时代,哪怕是凶残如董卓也不能不孝。
举孝廉更成了士人出仕的一个十分重要的道德考核。
报杀父之仇,是曹操的孝,任何指责曹操、阻拦曹操的,都不占大义。
“三军缟素,不杀陶谦,难消此恨!”曹操采纳了郭嘉的提议、恨恨而道。
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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