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斗的小天使-《无法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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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战斗的小天使

    这时,小黑的奶奶李芙蓉双手捧着一个热水瓶赶来了。她听邻居田小禾说小黑不小心把热水瓶打烂了,赶紧把自己用了多年的热水瓶装了凉水送过来。

    “哇!太好了!这真是雪中送炭呀!感谢奶奶!”小黑兴冲冲地跑上前,接过热水瓶,倒了一壶盖水,递给爸爸:“爸,您辛苦了!早就口干了,先喝点水吧!”

    一家人轮流每人喝了一壶盖水,再把塑料盖给盖上,就又重新走入田间,成为战天斗地的天使。

    太阳升到半空,晴空万里无云,鸟雀都躲到山林里去了。鹰山的上空有一只雄鹰在俯瞰大地,时而展翅搏击长空,时而盘旋。大塘旁边的湿地水草丰茂,一群白鹭在那里觅食,悠闲自在地嬉戏。

    十岁的弟弟小红总是跟小黑较劲,猫着腰,头也不抬,把稻禾割倒,连捆也不顾捆了,拼命地挥舞镰刀,“唰唰唰”“嘁嚓嘁嚓”地放倒了一大片。

    平常爸爸讲过的“红军飞夺泸定桥”的故事,深深地感染了小红。红军那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早已根植在心田。

    小黑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成了战斗的小天使,特别是在年纪比他小将近两岁的弟弟面前,他决不能认怂。眼见着小红挥汗如雨,却顾不得擦汗,也不挺直腰杆歇息一下,小黑也只能埋头苦干,像“拼命三郎”,不停地挥舞镰刀,奏起“嘁嘁嚓嚓”的交响曲,水稻纷纷倒下一大片。

    突然,小黑发出“哎哟”一声惊叫。他的左手无名指被锋利的镰刀割破了,鲜血一滴一滴地直流淌,像山涧岩石裂缝里冒出干净的泉水。

    “怎么啦?”小黑爸爸田长征觉得情况不妙,赶紧扔下镰刀跑过来。

    “二哥的手指受伤了!”小红呼喊道。

    “傻小子,任务刚完成一半,想躲懒取巧,是不是?”小黑妈妈杜鹃没好气地放下镰刀,也赶过来瞧瞧究竟怎么回事。

    “担心伤口被感染!”小白凑过来,提醒道:“你瞧,脏污的水溅到伤口边了。”

    小黑爸爸抓起小黑的左手,抬腕看见他左手无名指被镰刀割破的伤口裂开大约一厘米,着急地吼道:“你怎么这样笨手笨脚?老是不注意安全,快用右手摁住伤口,止住不让它出血了!”

    “要是有碘酒清洗一下伤口,再喷点消毒液云南白药,粘上创口贴或缠上绷带,就好了!”小白好像把自己真当成白衣天使了。

    “哪有那么麻烦那么多事那么讲究?黑娃,你随身不就带了消毒液吗?”小黑爸爸甩开手,放下小黑的左手,拿起他的右手,用大拇指按住了伤口。

    “我没有噢!啥也没带呀!”小黑感到莫名其妙。

    “你赶快撒一泡童子尿,冲洗一下伤口,不就清热解毒了吗?”小黑爸爸微笑着说。

    小黑抬头发现妈妈已经走过来,紧盯着他受过伤的左手看了又看,那被一滴滴鲜血染红的稻谷,像一朵红艳的花。

    “怎么啦?你还憋着不肯拉尿?”小黑爸爸催促着。

    小黑朝妈妈来的方向撇了一眼,晃了一下脑袋。小黑爸爸明白了,嚷道:“小黑他妈,杜鹃鸟,你飞远点去吧!孩子看到你瞅他,怕羞,不敢用自个儿带的烧酒来消毒。”

    “也没什么大碍,不过,要是不打破伤风针,又怕伤口感染。”小黑妈妈拿不定注意,苦笑着走回原先的地方,继续低头忙着割水稻去了。

    “准死不了,没那么贵气,命贱的孩子命硬还偏生命大!”小黑爸爸松开手,走到田埂边去了,扭头发现小黑照他的吩咐,撒出白亮带着热气的尿液冲洗被污泥浊水弄脏的左手无名指。

    “哎呦!好疼!”小黑觉得伤口那里滋生一阵疼痛感,忍不住吭了一声。

    “疼?这就对了嘛!这就相当于用了碘酒消毒液白药后的效果。”小黑爸爸好像也不懂得心疼孩子了,放出话来。“小黑,你甭想这样擦伤一下,就开溜回家休息养伤,你得将功赎罪。我把话撂在这儿——今天上午谁不完成刚开始时划分的任务,谁也不许回家吃午饭!哪怕就是倒在这田里,死在这里,也得达成目标!而且,只能比赛,谁也没有必要去帮衬小黑。”

    小黑听了这不近人情的话,不禁流泪了。但他不想让父母兄弟们看他的笑话,强忍住不让眼眶里打着滚儿的泪珠掉落下来。“虎妈狼爸!”他在心里暗暗地诅咒了一句,命运之神怎么这样捉弄人,让我投胎到如此贫困潦倒且不知体贴关心人的一户农家?

    “红军长征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难道会因为手指擦伤而停止前进的步伐吗?”小黑爸爸居然把自己的孩子当作小红军那样来磨炼他们的生存意志。

    弟弟小红听得不耐烦了,说道:“爸,别说了,别洗脑了!我们加油拼命干完再收工就行了。”

    小黑强忍住伤痛,狠心咬牙地重新挥舞起镰刀来。他小心翼翼地把左手的手掌和手指抬高接触到稻秆中间,免得再次受伤。不一会儿,汗水又像山涧石板缝隙里的清泉直冒出来了。他抬头转眼发现老爸在用系在腰间的汗帕擦脸上的汗珠,妈妈在用挂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汗。小黑只能任凭汗如雨下,让似火的骄阳把它蒸发干。他不再抱怨自己命苦,觉得自己比起小小年纪就父母早亡的“乞丐皇帝”朱重八来说,还算幸运多了。于是,他浑身又散发出一种能量,挥舞起镰刀更带劲了。

    忽然,弟弟小红发出一声惊叫:“哇!田里有禾鸡,正在下蛋!”

    “又怎么啦?”小黑爸爸立马跑过来,睁眼一看,果然有一个由树枝铺垫搭起的鸟巢,上面蹲着一只像鹧鸪还是鹌鹑的鸟。

    “先留着这一片水稻,等段时间再去割,让它下完蛋,千万别去逮它。”小黑爸爸这下似乎变得仁慈善良了,面对野生动物,竟然有一种悲悯的情怀。

    “遵命!”小红高兴地说:“哈哈!我可以少割些稻子喽!马上我就要赢了!”

    “这不公平吧!”小黑有点不服气。

    “我告诉你们,这个天底下的世界从来都没有完全公平过。”小黑爸爸说道:“干了这么久,大家累了,再歇息几分钟吧!”

    一家人又上了田埂,来到河岸上的大桑树下,轮流喝一壶盖凉水,继续听小黑爸爸讲那刚才还没有讲完的故事。

    “等到那个新娘子从娘家探亲返回到虎山,发现她临出门前烧的柴堆竟然还没有熄灭。这就奇了怪了!于是,她决定留了下来。原来她已经怀有身孕了,经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后来,她把这个李姓男孩抚养长大成人,结婚成家立业,繁衍了五个儿子,分别有四个搬迁了出去,到另外其它村落开辟新的庄园,都早已成了有几千人的大村庄,而留在虎山的满崽儿子繁殖后代至今还是不到二十户人家。我们斗牛山村这个地方在风水上属于跑马形,要跑出去才有出息,而且跑得越远越好!俗话说:出了屋脊岗,个个是好汉。过了南风坳,个个逞英豪。”小黑爸爸讲完了故事,还加以补充,鼓励孩子们跳出原生态的村庄,跑到外面去发展。

    第三次下到稻田里,小黑心头揣着梦想与希望,却觉得脚步沉重了,腰部隐隐发酸,肚子里饥肠辘辘,开始唱“空城计”了。未满十二岁的他从来没有尝受过这种劳累疲惫加饥渴伴随伤痛的滋味,太辛苦太难熬太难受了!简直是度日如年!半天竟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可是,他又不得不面对现实,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家里的房屋上还没有瓦片,仅盖着有些许裂痕的油毡布,况且家里还负着债呢!不勤劳的话,还能怎么活下去呢?

    小黑埋头苦干了一阵,忘却了饥渴劳累与伤痛,像一架收割机,忙个不停地疯狂地奏响《丰收进行曲》。

    突然,小白传来了一声惊叫:“我的天哪!好大一条小黄蛇,怪吓人的,我好怕!”

    “哪会有黄蛇呢?”小黑爸爸预感到肯定是一条大黄膳,兴奋地冲了过来,瞪大眼看到果然是一条膳鱼。“哈哈!果真有‘盘龙’,今天中午好打牙祭了!”

    他伸出双手,麻利地逮住了那条尚在水里游动想往泥土里钻的大黄膳,把它捉住后放入从家里带来的铁水桶里,还往桶里加了一些水。

    “待会儿,我全部割完这亩田的水稻以后,再捉些‘水中人参’——泥鳅回去,给大家改善伙食,好不好?”小黑爸爸来了兴致,把捉鱼当成了副业。

    “我们也想跟着学捉鱼,吃鱼都没有捉鱼有味道些。”小白兴高采烈地提议道。

    “那好吧!抓紧割完吧!捉鱼别动队马上就要成立了!”小黑爸爸爽朗地笑着说。

    “噢——捉鱼真好玩啰!”小红开心地响应,随声附和道。

    小黑有点困倦了,只想着割完水稻早些回家,好躺在竹凉席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太阳悬挂在鹰山的正上方,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裸露着石头的河床。抢先完成割禾任务的小红走上了田埂,来到河堤上,准备去河坝上冲个凉,洗个冷水澡。不到六岁的时候,他就学会了蛙泳,如今潜泳仰泳蝶泳花样泳样样拿手,但老爸非让他等着大家完工再一起去游泳不可。

    小黑刚割完水稻,发现一条小泥鳅在他脚边戏水,忙伸出右手去捉,刚到手却又滑走了。

    “我看到泥鳅鱼了!”小黑惊喜地喊道。

    “快逮住它!”小黑妈妈立马回应道:“这可是最好的下饭菜!你奶奶经常念叨‘鱼仔仔送饭,鼎锅刮烂’!”

    “别急,太小的泥鳅鱼,还是把它放了,它还没长大,还没繁殖后代呢!要是肚子胀得很大的鳅鱼,也要放了,它正要产卵,到时候会生出很多很多小鱼苗来哩!”小黑爸爸说得很有道理,小黑便不再去捉那小泥鳅,转眼看到左手臂上还粘着蚊虫,伸出右手掌拍死了正叮噬的蚊虫。

    “这么多该死的虫子!”小黑转向爸爸,抱怨道:“爸爸,您怎么不使用农药杀虫不用化肥呢?这样不就减少害虫甚至没有蚊虫来叮咬人了吗?”

    “蚊虫也是生命,每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它存在的价值意义和理由。比如说,你刚才不把那蚊虫打死扔弃,它可能就会成为稻田里的青蛙禾鸡和天刚黑时出没的蝙蝠的美食。”小黑爸爸耐心地说:“何况用了农药化肥之后,这稻田里还会有这么多鱼吗?把农药放到喷雾器里杀虫搞多了,导致有的农民得鼻咽癌丧命,难道你不怕吗?健康地活到老,才是最宝贵最重要的呀!人要是吃了用农药化肥生产出来的粮食作物,都会不同程度地对人体产生损害的。”

    “那我们把没用农药化肥种出来的粮食留给自己吃,把用了农药化肥生产出来产量高点的粮食运到集市上卖掉或者拉去交公粮上缴国库,谁也不知道呀?”小黑嬉皮笑脸地说。

    “别出馊主意!天知道,人在做事,天老爷在看,做人得摸摸自己的胸口,人得有良心啊!不然,怎么会心安呢?心里怎么会踏实呢?”小黑爸爸用手指戳了一下小黑的脊背。“就你鬼机灵,鬼点子多,做了坏事,人家会在背后戳脊梁骨的。”

    “哦,噢!”小黑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心想:交了征粮,要是运到边疆给解放军叔叔们吃了,影响到身体健康,还怎么好守卫祖国边疆打胜仗呢?

    “收工喽!”小黑爸爸喊了一声,带头朝河坝方向走去。“孩子他妈,辛苦你先回去做饭菜,我带他们去河坝上洗个冷水澡凉快一下。”

    “好吧!千万注意安全,防止溺水噢!”小黑妈妈抓起挂在肩膀上的黄毛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滴。“记住:一起去,一起回!”

    “放心吧!杜鹃鸟!”小黑爸爸说着拿起从家里带来的渔网,开心地哼唱起了他在校园里教孩子们唱过的儿童歌曲《小杜鹃》:“小杜鹃,小杜鹃,我们请你唱支歌。快来呀,快来呀!我们静听你的歌!布谷,布谷,歌声使我们快乐。布谷,布谷,歌声使我们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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