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五 红尘家姓(三)-《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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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她的眉眼里,读到她从一始对他就不曾变过的全部纵容。

    所有的理智都因了她的纵容退散了他觉得他在这个醉落的瞬间爱得她极了,远胜过过去二十多年的所有生命,所以,他也要用全部的力气,将自己挤入她的生命里去。

    夜满了,风动了,潮起了在堤下也在堤上,在梦外也在梦里。耳里听着的,眼中望着的,都是惊涛拍岸、骇浪湍急。什么不应该、不能够、不可告人,都仿佛被这夜的汹涌撕得碎了在那些不辨时分的反反复复之间,她的湿衣沾了泥灰,她的长发越发散乱,可他只觉她像一滴清晨的露珠,无论怎么啜饮都啜饮不尽。

    直到,一个浪头将他惊了一惊。子夜时分,江汐回涌,巨浪狂欢,竟有那么一刹那越过了大堤之高,又一次**就从身后砰然浇落。脊背猛地一冷,滚热的身体有三分寒凉下来,他好像从一处迷梦中微微苏醒,从一片空白中段段回神胸膛起伏着,她还在他怀里。

    他一点点地放开她,失了魂一般注视了她良久。

    羞耻之感并没有如期而至没有每一次梦醒跌落之后的懊悔自弃、羞愧难当。他没有感到羞耻。他只感到快乐。除了,还掺杂了几分恍恍惚惚的难以相信。

    “君黎哥”他看见刺刺唇间微动,“抱抱我”

    他回过神来,重新抱了抱她。如果不是第二个浪头很快跟了上来,他也许可以一直抱着她到天亮。此时他不得起身向堤下看了一眼真的,江潮不知何时已漫满了堤下,一**浪头正相互推挤着到来,大约,第三、第四个浪头都会很快打来,潮水正一点点逼近土堤的顶端。

    他越发醒回了两分神,连忙捡了衣衫:“刺刺,快起来。”

    刺刺扯过衣衫遮在身前,却没有起身。

    “怎么了?”他迟疑地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浮水,“你没事吧?”

    她的样子莫名让他想起“寒泥野刺”那四个字。

    “你你不抱我了吗?”刺刺的声音娇弱弱的。她的眼里映着月色,朦胧胧,湿润润的。

    君黎愣了一愣。大概他真的习惯了她从不肯示弱的模样,如今忽然撒娇起来,他竟有点发呆。如果不是潮汐越来越大,夜风越来越冷,他倒还有时间与她慢慢厮磨,可是现在,他只能自己动手胡乱给她披裹起衣服,一边软语道:“再不走,真要被潮水卷了。我背你走便是。”

    他真的背起她来他心里深知这般狼狈不整的模样,决计回不得镇上,所幸他熟悉来路上有一处荒弃的龙王庙,大概还能容两人稍作修整。

    刺刺伏在他肩上,安静了一会儿,终于才仿佛从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与懵懂震惊中清醒出来,忽然呜呜哭出了声。“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她一下子已哭得停不下来,挣扎着,一记一记地打着他,“要是要是给我爹知道了,他一定一定会打死我的!”

    君黎头脑里一时也混沌沌的,不知该怎样回答她。他知道虽然自己对她心意已坚,也绝不该在成亲之前尤其是,在拜过了逢云之前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他无法去分辩这不是他的本意,更不想给自己寻任何理由,只能闷头走着,一个字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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