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五 难觅真凶-《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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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黎心中一软。他还记得幼年时受滕莹照顾那时她夫君顾笑尘新丧,顾笑梦也还年少,顾世忠在徽州未成气候,滕莹生下了顾如飞没多久,身体极是虚弱,独自撑持一家内务。纵在那样的景况之下,她也不曾将他这个新来的道士当过外人今日回想,又岂能或忘。
可是与其说心是一软,不如说是一痛吧。滕莹本性柔顺,料想对顾如飞从小到大也多是遂意,终至于今日也由着他来找了自己麻烦而到了最后,现在,她拦不得顾如飞,也只能来拦着自己。假如今日不敌的是自己,她又会如何?会否只是眼睁睁看着呢?
固然,他深知自己不该如此去想顾如飞是她独子,世上再无人能比他更令她爱护。可说到底,一切难道不终究是她在欺自己比顾如飞更易心软罢了?就连这柔弱的女子也知道该欺着自己,与那时单疾泉欺自己心善一样。每到此时,他便会发现自己的优柔其实一点都不曾改变明知自己的退让不过是要招致对手的变本加厉,他还是学不会狠辣。就算没有滕莹,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对顾如飞如何的。
顾家二十余人已伤了十五六,余者一时亦已不敢上前,只要他肯罢手,打原也是打不下去的了。君黎收了剑,上前几步欲待去扶滕莹,顾如飞抢先跃上用未伤的一臂扶起了她,恶言道:“别碰我娘!”
背心里忽有风响,君黎心知有人趁疏来袭,正欲转身,门外忽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背后之人仿佛是吓了一跳,已然抬起的一剑竟就此止步不前。
“程叔叔!”顾如飞看见来人,忍不住欢呼了一声。程方愈快速步入酒馆,一把挡过了堂中夏琝举剑的手腕,道:“你们干什么?教主都不为难他了,你们还在这想要乘人之危、倚多取胜?还想要不自量力、背后偷袭?”
顾如飞原还指望程方愈能为己出头,不料他开口是如此态度,已知今日反败无望,咬唇道:“今日他伤我们顾家这么多人,此事终也是要有个说法的,便等着吧!”当下里搀了母亲,便道:“我们走!”
君黎苦笑。所以朱雀对自己的那些期待究竟都是空想吧此情此境若换作了朱雀,就算不拿人性命也少说要将顾如飞、夏琝之辈几个耳括子打到起不了床的,可自己到头来依旧还是个“软柿子”,就因为滕莹求情了一句,竟连争辩的话都难以多说。
不过见夏琝也灰溜溜收剑欲待悄然同去,他还是适时想起有事要问他,开口道:“你先别走。”
夏琝闻言浑身一栗,哪里还敢妄动,只得站住了。
“呃,君黎道长,”程方愈见他如此,反有几分不安,“夏公子他他固然是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可他他是敝教主的表亲,在下斗胆,向道长求个情,还请你能饶他这一次,不知”
君黎已是无奈,笑笑道:“程左使开口,有什么饶不得。十八年前左使就在这个地方救了我一命,今日又救我一次无论如何,我总要给你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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