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 别有用心(二)-《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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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到了傍晚时分,有人送来了一顿可称丰盛可口的晚饭,才证明他并不是被遗忘了。他也由此断定单疾泉一定早已见到刺刺了——只是刺刺的迟迟不出现,证明了她恐怕已身不由己。

    夜幕降临——对这地牢之中来说,也就是从昏暗变成了全暗。君黎并没几分睡意,却还是躺下了,闭了眼睛,有些无聊地竟然开始与绕身的蚊虫玩耍。它们自然是叮不到他身上的了——只要那当日连沥沥而下的雨滴都不得不绕行的护身气息在。可单是如此仍然不爽快,只因蚊虫嘤嘤之声,听着也是心烦,他便干脆用足了耳力,辩着一只只蚊虫的路径,放逐心意散出一一扰其飞行,以无形之气击得小飞物飘来荡去。正玩得不亦乐乎,忽然外面牢门处传来什么声响,似是有人来了。

    是刺刺么?他一睁眼,原本拿捏着的“杀气”放纵开来,早已被他搅得晕头转向的蚊虫恍若受了巨大的冲击,十余只尽数落了地。君黎人已坐起,可心也稍稍一明一沉:这不会是刺刺。若是她,应该早就能听到她叫自己了吧。

    灯笼的光亮从外面透进来,地牢渐渐亮了,为一种柔和的感觉充满。他听到脚步声。一个轻盈的身体正在走来。

    “君黎?”还有几分距离,来人轻轻开口。

    君黎微微发愣。“姐姐”和“单夫人”这两个称谓,就那一瞬间已在他心里交换了十七八次。

    ——怎么是顾笑梦来了呢?

    惊疑和犹豫,正如数月前在那个清流小县城,隐在重伤的陈容容屋外窃听夏铮与沈凤鸣几近绝望的话语时那种内心挣扎。可是某些无形之手总还是要逼着他与命运相撞的,而且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不给他第二种选择。

    “……单夫人。”他站起身,也将对她的称谓说出口来,仿佛隔在两人之间的,远远不止了那一道牢门。

    顾笑梦却好像没在意,见了他已上前道:“你还好吧?我听刺刺说了此事——我先前都不知……都不知你姐夫下了那样的命令!”

    “我……我倒没事。”君黎见她如此,也实在有些无所适从了。

    顾笑梦反而像是有些惭愧,“君黎,这么久没见你,可如今却是这样的情形——姐姐实也不知如何跟你解释才好,只因你姐夫原来与我说的好好的,说已经给你去了信,叫你们暂时别回来,并不想你们涉入此次事情之中的——可谁知今日一听说你们来了,他竟下令将你扣了,连我都没告诉一声。适才我与他闹了一场,可他……他说此事已经禀报了教主,没有改变主意的余地了。”

    “他果然告诉了青龙教主……?”君黎才喃喃道,“这么说,他真的是……”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顾笑梦。她的表情,像是不知该如何将真相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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