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然而现实却是——空旷的姻缘坪,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万物静寂,似乎都沉眠在寒冷的空气之中。 宇文晟眼神逐渐冰封,冷得无法形容,直到,他听到后侧一串细碎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他猜,她应该是焦急忙慌地四处去找他了。 那么,对于他无故失踪一天,她是会伤心、恼怒、指责? “柳风眠,我药买到了。” 可是,没有伤心、没有愤怒,更没有指责。 她的声音清越自然,还有看到他时的轻松,这是宇文晟以往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得到过的一种感觉。 他们只会惧怕他,厌恶他,憎恨他,也有对他这张皮囊痴迷过的,但无一例外全都还有更深层的欲念与掠夺。 谁都想从他身上拿走些什么东西,却从来没有人想过反刍给他任何一些。 他拄着一根杖,偏过脸,优美的侧脸线条流畅精美,反倒有种不真实感:“我还以为你扔下我走了。” 话刚出口,落在两人耳中,谁都能够分辨出这低哑泛沙的嗓音蕴着几分控诉的情绪。 宇文晟微怔。 也被自己的语气惊着了。 郑曲尺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当然不会。” 她心知肚明对方的离开,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难道……他回来之后,就一直傻傻的站在这里等着她? 假如今天,她没有心血来潮回头看一看,他这副柔弱的病躯会不会就这样病倒在寒风之中? 宇文晟也以为她一直都在姻缘坪等他,可他却失约、失踪,甚至没有一声交待,却让她一个人傻傻的从早等到入夜…… 这一对因个自理由、心思跟想法走到一块儿的塑料夫妻,此时都不禁在心底泛起一丝奇怪的波动涟漪。 他想甩掉心底的异样情绪,轻声说道:“你说,你会带我回家的。” 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戳郑曲尺。 她觉得此刻的柳风眠就像一只尊贵又傲娇的波斯猫,明明是一种示弱的讲话,偏从他口中却跟施舍一样,他弯下高贵的背脊,却又故作不满地任由她顺毛。 她露齿一笑:“对,我说过的。那我们走吧,如果赶快些,在天大黑前应该可以回到家。” —— 山村的小路跟县里夯平的路不一样,大多数路段都得过狭窄的田坎,走凹凸不平的石坑路。 考虑到柳风眠的眼睛不方便,又不像她一样熟悉路况,于是,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小心点,这边路窄,得从这边绕上田坎,还是我牵着你走吧,这样我们能走快一些,我也不用担心你会摔着了。” 这是第二次她伸手拉他了。 宇文晟身体依旧本能僵住,有种想折断它的冲动。 人体的温度是他最不熟悉的,但人体内血液飞溅的温度却能令他兴奋,他眸子微黯:“你想怎么牵?” 因为现在是柳风眠,所以他没有戴手套,可他厌恶被任何人触碰到。 郑曲尺也知道他龟毛跟洁癖,她听他这么问,就只当他答应了。 隔着袖子的布料,她拉住他骨骼纤韧,但又绝不是骨瘦如柴的那种手腕。 却不想看到柳风眠跟猫应激一样寒毛倒竖,他倏地看向她。 郑曲尺知道他这毛病,她也不是故意想占他便宜,可这样慢吞吞的移速,一会儿天彻底黑了,凭她这毒素未散的眼力,只怕他们俩瞎子都在摔个嘴啃泥。 于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指着前面:“你看,那块田好像都干裂了,今年的收成估计是不行了。” “你再看前面那块梯田,简直就是灾难之中的灾难啊,都成枯杆了,我看今年定然是颗粒无、无……” 见她突然神情不对劲,宇文晟幽声问道:“怎么了?” 郑曲尺喉间哽了一下,一脸难受,咬牙骂道:“那块灾难之中的灾难地,好像是我家的。” 宇文晟:“……” 能让他觉得无语,她的确是个特别的人。 他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福县经年干旱,只剩下农民跑远些挑来的井水供应吃喝,如果这种天灾持续下去,福县与周郡所有的田土不受浇灌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郑曲尺听完微微皱起眉,事态已经如此严峻了? “井水不够用的话,那就只能南水北调,挖水渠了。” 南水北调? 这个词倒是新奇。 “如何南水北调?” 她简单地跟他比划着:“比如将芮溪的河水,挖一条水渠过到福县进行引灌。” “可是离这里流域最大的河流却与福县中间有一条天然的断壁,这么些年以来,自然有人想过挖水渠,可却都解决不了这一巨大难题,导致失败了。” 郑曲尺却觉得办法总比困难多,再说自古以来多少人力战胜天险的事例:“会也有办法的,就是工程量大一些,如果能够得到福县跟河流附近的舆图,我应该可以解决得了这个问题。” 宇文晟闻言,看着她。 他却是不信的,当真是初生牛犊,总认为自己懂些皮毛便不知天高地厚。 “你怎么会这些的?” 郑曲尺顿时清醒过来,对啊,她现在是女身的郑曲尺,她不该不懂的,要男身的桑瑄青才懂这些。 她立即找补:“我就随便说说而已,其实是我二哥懂,他常常跟我念叨这些事情,我耳濡目染。” “你二哥?” 她打哈哈道:“他去探亲了,应该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自从桑大哥提供了一个人口失踪的理由后,永远都在探亲路上的桑氏两兄妹。 —— 来到河沟村,见识到村落的贫困跟简陋之后,宇文晟本以为也会看到一间或许破烂的同款茅草屋,但他却没想到,桑家却是一间拥有围院墙的高门宅院。 当挂有“桑氏”门牌的木门被推开,淡淡的月光洒落,一切事物若渡了银。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