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蟒三上紫金泷 褚绥斩蛇苍鹭巢-《东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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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要张口,便听崖后洞中有一个病人的声音唤道:“清师弟,话说完了,快回来吧,我有事找你呢。”

    鹿清闻言,便忙向二人作辞道:“我家师不在洞中,未便让二位进去。现在我师兄唤我,异日有缘,相见再谈。”

    说罢,便急忙走去。法元与褚绥见鹿清走后,师徒二人一同离了紫金泷,计算时日还早,便想起到千岛湖苍鹭巢去寻甘遂的师叔八手观音飞龙师太下山相助,顺便打听甘遂、井平的下落。

    剑光迅速,不一日便到了千岛湖苍鹭巢前。降下剑光,正待举步,忽见一阵腥风起处,连忙定睛看时,只见洞内蹿出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望着二人扑来。

    法元知是飞龙师太喂的家畜,不肯用剑伤它,忙望旁边一闪。刚刚避过,又见眼前一亮,由洞内又飞出一条独角白鳞大蟒,箭也似一般疾,直向褚绥扑去。

    那褚绥哪知其中玄妙,喊一声:“来得好!”脑后一拍,几道红线飞起。

    法元忙喊:“休要冒失!”已来不及,剑光过去,把那三丈来长的白蟒挥成两段。

    那只黑虎见它同伴被杀,将前足微伸,后足伏地,一条长尾,把地打得山响,正要作势前扑。

    法元见白蟒被褚绥所杀,知道闯下大祸,又听得洞内有阵阵雷声,便知不妙。也不及说话,伸手将褚绥一拉,喊一声:“快逃!”二人剑光起处,飞身破空而去。

    法元在路上埋怨褚绥道:“你怎么这般鲁莽?我连声喊你不可冒失,你怎还把飞龙师大看守洞府的蛇、虎给毁了一个?这位老太婆性如烈火,非常难惹。她对人向来是无分善恶,完全以对方同自己有无感情为主旨。我同她虽然认识,也只是由于甘遂的引见,并无深交。请她下山相助,也无把握,只是希望能先打一个招呼。此人本最守信用,但求她不帮助巴山派与我们为敌罢了。如今人未请成,反伤了她的灵蟒,她如知道,岂肯甘休?尚喜我们走得快,她如出来看见,岂非又是一场祸事?”

    褚绥见师父埋怨,情知做错,也无可奈何。他虽入道多年,嗜欲未尽,尚不能辟谷。

    法元虽能数日不饥,一样不能断绝烟火。二人见甘遂找不着,无处可请别人,算计日期还早,本想回暮夜寺去。

    又想起巴山剑仙暂时不来寺中寻事,是因为自己不在寺中,表示余人不堪一击的原故。此时回寺,难免独力难支。他是知道云间仙的厉害的,便不想早回去。

    偶然想起每次往返武昌,并未下去沽饮,又在山中数日,未动荤腥,便想下去饮食游玩,沿路不再御剑飞行,一路沿江而上,观赏风景。褚绥自然更是赞成。

    师徒二人,于是到了汉阳,找了个僻静所在,按下剑光落地。然后雇了一只小船,往江中游玩一番,再渡江上黄鹤楼上去沽饮。

    上楼之后,只见楼上酒客如云,非常热闹,便找了一个靠窗的座头坐下。

    自有酒保上前招呼,他师徒二人便叫把上等酒菜只管拿来。随即凭窗遥望,见那一片晴川,历历远树,几点轻帆,出没在烟波浩渺中,非常有趣。移时酒保端来酒菜,他二人便自开怀畅饮。

    这一楼酒客正在饮食之间,忽见上来这两个奇形怪状的一僧一俗,又见他二人这一路大吃大喝,荤酒不忌。

    荆楚之间,本多异人,巫风最胜。众人看在眼里,虽然奇怪,倒也不甚注意。

    惟独众客中有一富家公子,原籍江西南昌,家有百万之富。这姜公子单名一个越字,表字孟仁,自幼好武。

    祖上虽是书香门第,他父母因他是个独子,非常钟爱,不但不禁止,反倒四处聘请有名的教师陪他习学。

    姜越练到十六岁,他父母相继下世。

    临终的时节,把姜越叫到面前,说道:“你祖父因明亡以后,不肯去屈节胡儿,所以我便不曾出去求功名。我因仰承祖训,你既不愿读书,也就望你去学习刀棒。不过我忠厚一生,只生你一人。我死之后,为免不为人引诱,堕入下流,所以我在临死的时节,一切都替你布置妥当。我现在将我的家财分作十成:一成归你现在承继,任你随意花用,以及学武之资;三成归老家人姜安掌管,只能代你整顿田业,你如将自己名分一成用完,姜安手中的财产,只准你用利,不准你动本,以免你日后不能营生;还有六成,我已替你交给我的好友膝……”

    刚说到这里,便已力竭气微,两眼一翻,寿终人世。

    姜越天性本厚,当他父亲病时,就衣不解带地在旁亲侍汤药。

    这日含泪恭听遗嘱,伤心已极,正想等听完之后,安慰老人家几句。忽见他父亲说到临末六成,只说出一个“膝”字,便咽气而死。

    当时号陶大哭,恸不欲生,也顾不到什么家产问题。

    等到他父亲丧葬办完,才把老仆姜安找来,查点财产。果然他父亲与他留下的一成,尽是现钱,约有七八万两银子。

    老仆手里的田产家财,约值有二十余万,皆是不动产。惟有那六成家产,不知去向。

    姜安只知道那六成中,除了汉口有三处丝、茶庄,因为随老主人去过,字号是永发祥外,下余田业,一向是老主人掌管,未曾交派过,所以全不知道。

    估量老主人必定另行托付有人,日久不难发现。

    姜越是膏粱子弟,只要目前有钱,也就不放在心上。居丧不便外出,每日依旧召集许多教师,在家中练习。

    练到三年服满,所有家中教师的本领,全都被他学会。每届比试时,也总是被他打倒,越加得意非常,自以为天下无敌。

    这一班教师见无可再教,便又荐贤以代。于是又由姜越卑辞厚礼,千金重聘,由这些教师代为聘请能手来教他。

    他为人又非常厚道,见旧日教师求去时,他又坚不放走。对新来的能手,又是敬礼有加。

    于是那一班教师,旧者乐而不去,新者踊跃而来,无不竭力教授,各出心得,交易而退,皆大欢喜。

    姜越又天资非常之好,那些教师所认为不传之秘诀手法,他偏偏一学便会。

    会了之后,又由新教师转荐新教师,于是门庭若市,教师云集。

    每值清明上坟,左右前后,尽是新旧的教师,如众星捧月一般地保护,真是无一个大胆的人,敢来欺负这十几岁的小孩。

    小孟尝名声传出去,便有慕名来以武会友的英雄豪杰,不远千里,特来拜访。

    于是众教师便慌了手脚,认为公子天才,已尽众人之长,不屑与来人为敌。

    一方面卑辞厚礼优待来人,以示公子的大方好友;一方面再由教师的头目武仲尼段文振说,先同来人接见,说话半日,再行比武。

    结果大多是先同教师们交手,获胜之后,再败在姜越手里,由教师劝公子赠银十两以至百两,作为川资,作遮羞钱,以免异日狭路报仇。

    有些洁身自好之士,到了姜家,与这位魏教师一比之后,便不愿再比,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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